金薇润润唇道:“家父有一密友,人称‘黑剑黑心’名叫商半瓢。他那一把剑,便是与你这‘黑羽箭’质地完全相同,坚硬无比,碎石如粉,是一柄上好的利器!”
君惟明恍然为悟道:“是的,我也听说过此人之名,经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他果然有一柄黑色之剑,看样子是与我这‘黑羽箭’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君惟明轻轻的,又抽开了另一只木盒盒盖,在盒底的红缎软垫上,嗯,却并行排列着九枚金光闪闪、精致细巧的“断肠花”,这些“断肠花”俱为金属打造,看上去夺目极了。君惟明微微一笑,侧首对金蔽道:“做得好看吗?全是纯金的。”
金薇点头道:“十分精巧……”
君惟明合上盒盖又眨眨眼道:“这九枚纯金‘断肠花’,不论是花瓣或花蕊上,全浸染上一种毒药,这种毒药的名字叫‘一步千古’。是取自北天山顶的毒圣赤尾蠍,溶合南莫峰的毒草小棺花所熬成,它的毒力甚为剧烈,剧烈的程度,只要一沾人畜之血,即可令那人或畜在来不及呼吸下一口气之前便断命飞魂。”
金薇突然间有一种作呕的感觉,再也不喜欢那九朵纯金的断肠花,她皱眉道:“好可怕。”
君惟明有些揶揄的道:“所以,全用毒的并不只有一家——辟如说象马白水对我施以‘霸王倒’——我,也可以算得上略略入门呢。”
金薇啼笑皆非的叹了口气,悄声道:“我的大公於,你给我留几分脸面,成吗”
君惟明哈哈一笑,放下木盒,又伸手到黑皮软囊之内,迅速缩掌,手上已拿着一顶以细竹精工编就,四周垂着无数小巧金串铃的竹笠来!
手腕一翻,君惟明熟练之极的微微一抖,在一阵急骤细碎的清亮叮当串铃声中,那顶又软又韧的竹笠便呼地一声兜开,形成了一顶金薇形容过的竹笠——尖顶,斜斜下来,又往外成为一个圆弧形的笠沿。
笠沿的位置,刚好可以掩住人的鼻端,在笠顶与笠缘的交接倾斜处,果然开了两个眼洞,笠缘四周垂挂着的金色小串铃,微微摇晃着,现在,正发出一阵美妙而悦耳的声音来。这竹笠,叫盖眼笠,而实际上,它却早已是一顶血淋淋的;代表死亡与毁灭的竹笠了!
在君惟明抖开压贴着的笠顶的一刹,不但是金薇觉得心惊胆寒,连旁边的方青谷与罗昆也不可抑止的面孔刷白,唇角的肌肉急速抽搐着。
君惟明轻轻的在笠缘吻了一吻,目光古怪而火热的注视着它。良久,君惟明才喃喃的,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道:“就快再戴上你了……你是明白我心意的,是吗?你,向明白的……”
他摇摇头,又慎重的将竹笠摆到桌上,长长舒了口气,他环顾各人,讶然道:“有什么不对?诸位?”
方青谷与罗昆如梦初醒,不由而同的各自干咳了两声,尴尬的咧嘴苦笑,金薇却呻吟似的喘了口气,低沉的道:“一见这顶‘盖眼笠’,就好像看见了血腥与死亡一样,那么阴森,惨凄凄的,实在叫人心里颤栗……”
君惟明淡谈的道:“你也会有这种感觉?”
金薇眉捎子微扬,道:“怎么不会?我还没有活够。”
一侧,方青谷仍然有些惴惴的道:“奇桎,照说我们看见这项竹笠不该有什么含糊呀,怎的每次一打眼瞧上,却也忍不住有些全身发凉。”
罗昆同意的道:“不错,我去盗取这项竹笠的时候,拿在手上就是那么沉甸甸、寒森森的。其实,我也知道那只不过是顶竹笠而已。充其量名贵一点,精致一点罢了,但心里是这样想,感觉上却又完全不是那回子事。”
君惟明朝椅背上一靠,道:“听说过一种叫‘煞气’的东西么?”
方青谷与罗昆齐齐点头,君惟明懒洋洋向桌上的那顶“盖眼笠”一指,平静的道:“这就是了,竹笠上正附着这种东西。”
金薇犹有余悸的道:“君惟明直率的道:“这不是习惯问题,而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就像一个刽子手,他整日拿刀杀人,他用刀一定是相当习惯了?其实不然,他也并不一定习惯於那把刀,问题是,当他受命要去斩决人犯的时候,不管他习惯不习惯,亦非得再操刀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