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
他又补充了句:“但是我建议,你们还是尽量待久一点。”
郁卉当然明白其中的善意。
同时。
也越发确定对方的立场。
祸不及妻儿。
只是一句口号。
和骆汉认识了这么久,她当然明白,有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和骆汉那种人,不一样。”
江辰笑:“这算是夸奖吗?”
可能是终於受到了感染,郁卉的嘴角轻微的往上扬了扬,没有回应,像是让其自行领会。
江辰看了眼那扇打开的房门。
“去休息吧,别让蚊子进去了。”
“谢谢。”
留下一句不知为何的感谢,郁卉走回房间,进入屋子后,转身,看向江辰,旋即把门合上。
江辰呼出口气,又拍了几下扰人的蚊子,抬头望夜。
何为道?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师父希望徒弟喜乐,母亲希望孩子平安,而他。
——可能只是追求一个问心无愧吧。
人有三急。
江辰随后也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的时候,不禁愣了下。
幽静的月光下,一道人影静静的站在他的躺椅旁,大晚上的,还是在深山,当真有点吓人。
“上厕所?”
等看清,江辰边走近边问。
“这里的蚊子胃口很大。”
道姑妹妹言简意赅,可能是下山了太久,刚回来有点不太适应,和江辰一样,有点失眠。
“没事,郁主持刚才给我了一只蚊香。”
江辰若无其事,并且还好心的道:“你可以去了。”
但是人家哪里是被憋醒。
“你可以去我房间睡。”
闻言,江辰难免猝不及防,继而大感欣慰。
嘴拙归嘴拙。
但终归还是有感情的。
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付出,并没有白费。
“那你呢?”
“我不用睡。”
以她的道行,虽然没达到五谷辟易的程度,但熬一个晚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如此,可作为一个男士,哪能干这么没品的事,况且别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明天天亮,老道长会怎么看自己?
“别,女人不能熬夜,你现在还年轻,可能觉得无所谓,要是到了郁主持那个年纪,你就会明白熬夜的危害了。”
如果郁卉还在,一定会收回刚才的评价,
江辰重新在躺椅上坐下,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去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家,端木琉璃变得有些不一样,换作在山下,她肯定走了,可此时并没有动。
江辰也没催她,看向道观大门。
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门都不带关的。
不过这山上,别说人了,恐怕鬼都见不着一个。
“等天亮我就走了,就不和老道长辞行了,你帮我说一声。”
确实住不下去。
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你想待多少天都行,随时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强扭的瓜不甜。
如果人家真的不想继续跟着他,总归不能勉强。
其实江辰心里也没抱多少希望。
他一直都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凡事都会往好的方面看,但总会做最坏的准备。
送其回山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和人家再见的打算。
所以。
现在也算是告别了。
“嗯。”
她的惜字如金,江辰早已习惯,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没有矫情的来一通长篇大论,正要打发她去睡觉,可未曾想听到一句。
“我的工资呢。”
江辰愣住,旋即抬头。
真如神女下凡,对方的脸上沐浴着圣洁的光。
这般形象谈钱,更让江辰产生一种虚无的荒谬感。
“啥?”
他惊诧的问了句。
“我的工资。”
端木琉璃重复。
神仙又怎么了?
天庭上的神佛也是拿香火俸禄的。
江辰嘴角无意识扯了扯,想笑,又笑不出。
的确。
虽然这么长时间,他并没有麻烦过对方,遭遇的一次刺杀,还是自己解决,可就和保险一样,不用并不代表就能不为此买单了。
“我不是给你师父买酒了吗?很贵的,两壶一万块。”
生意人不愧是生意人。
葛朗台来了都得跪地拜师。
端木琉璃没说话,沉默得震耳欲聋。
对钱财,她肯定没太具体的概念,但是她肯定拎得清两壶酒的分量啊。
这么长的时间就值两壶酒?
就算请个司机,恐怕都不止这个价吧。
得亏端木琉璃脾气好,要是换个暴躁点的女侠,保不住得提剑砍人了。
“你在这里又花不上钱,要钱干什么?”
江辰厚颜无耻的发问,旋即若有所觉的反应过来,看了眼自己刚才被迫走出来的房间。
那位老神仙此时恐怕还在口呼雷霆。
“你师父让你要的?”
十有八九了。
以她的心眼,哪里能想得到这种事。
江辰眼角跳了跳,但也不觉得唐突,毕竟从晚饭那顿酒,已经有了心理建设。
多接地气的高人啊。
“你要多少?”
他忍着笑问。
端木琉璃不说话。
显而易见。
哪里有什么概念。
“这样,我天亮下山的时候,去一趟山下的酒馆,以后老道长的酒钱,都包在我身上,怎么样?”
端木琉璃略做思考,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能思考啥,随后点了点头。
“合作愉快。”
江辰坐在躺椅上,伸出手。
这段日子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的端木琉璃注视他的脸,缓缓抬起手。
山间月色下。
两只手掌握在一起。
“妈咪,大哥哥呢?”
小孩起来的一般都挺早。
可是小丫头在道观里找了一圈,确认昨天坐在院子里的大哥哥不见了。
“大哥哥还有工作,离开了。”
郁卉摸着女儿的头。
站在孝顺的小徒弟旁边,今后的酒都有了着落的老道长看着被抬回原位的躺椅,满意的摩挲着胡须。
“小伙子,懂礼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