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还有另一重含义,告诉秦桑,收了他不会担上许多因果,相当於白得一个得力属下。
他的敌人有些来头,但绝对奈何不了眼前这个道士。
蝼蚁尚且偷生。
鹳老祖心存期待,看到秦桑的神情,却感到一丝异样。
对方听到他这番话,好像有些……失望?
只见秦桑轻轻摇头,语气平淡道:“贫道是来杀阁下的,不是来和阁下谈交易的。”
“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杀我!”
鹳老祖怒火中烧,发出厉吼。
他忽然想起秦桑之前问的那些问题。
“就为了那些沙盗?就为了那些死不足惜的蝼蚁?你就要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鹳老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像是看到了一个疯子,心底涌起浓浓的荒谬之感,突然发出狂笑。
“哈哈……”
“世间恶人不计其数,修行者有几个手上没有冤魂,你杀得过来吗?你自己就能清清白白?”
“暮落山妖魔无数,你怎么不去暮落山替天行道!你敢不敢杀上落魂渊!”
一声声质问,在火源谷回荡。
秦桑平静地看着鹳老祖,虚指点向鹳老祖眉心,淡然道:“如有必要,会去的……”
笑声戛然而止。
鹳老祖气息全无,眼睛里残留着不甘。
“落魂渊……”
秦桑轻轻念出这三个字。
据他所知,落魂渊是附近唯一能和云都天抗衡的大势力,位於暮落山极深处。
在云都山修士口中,落魂渊皆是邪魔外道,多年来却能和云都天相安无事,由此可见落魂渊的实力。
双方以暮落山为界,云都山修士轻易不会跨过暮落山,井水不犯河水。
以秦桑对云都天的了解,云都天的太上宗主乃是炼虚期修为,但不知是炼虚初期还是更高。
云都山无人敢违抗云都天的命令,没有人见过这位太上宗主出手。太上宗主便是云都天修为最高之人,除非还有隐藏的炼虚修士。
如果落魂渊和云都天实力相当,抑或稍逊於云都天,秦桑为了参悟杀道,并不介意找他们的麻烦。
可是……
秦桑暗暗摇头。
他从四火镇杀到火源谷,无论炼气、筑基,乃至元婴、化神,但凡作恶之徒,毫不留情,仍未感受到那一丝对大道的触动。
“刚刚下山就想要有所成,未免太急功近利了,”秦桑自省。
道法自然。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或许,不必刻意,无须苛求,反而能柳暗花明,水到渠成。
秦桑看向小五,还记得下山的初衷,是为小五消磨魔意。
挥手散去血云里的冤魂。
秦桑取了鹳老祖的遗物,发现宝物不少,却没有令他眼前一亮的。
不过,其中一些东西可以利用。
秦桑脑海中闪过五雷使院印里记载的一些雷霆之道的宝物。
不多时,秦桑等人离开火源谷。
他决定继续南下,但离开前要把鹳老祖的余党清理干净,既然做了,就要有始有终。
“下一个,殇雪宫。”
秦桑目望东方。
两人、一马、一鸟,在夜色中飞驰。
“这次分我一点儿!”
天上传来朱雀不满的叫声,它一直没有出手的机会,早就按捺不住了。
……
和其他门派不同,殇雪宫山门位於地下,围绕一处寒泉而建。
殇雪宫功法特殊,可借炎火之气,淬炼自身阴寒之功。
殇雪宫祖师选择将山门建在此处,将地下直接挖空,一座座冰宫以寒泉为中心排列,鳞次栉比,在阴暗的地下空间闪烁冰蓝光彩,景致绝美。
这一天,殇雪宫犹如遭到了烬风摧残,超过半数冰宫坍塌。
殇雪宫弟子龟缩在完好的区域,看着面目全非的山门,以及被摧毁的护派大阵,有的满脸悲愤,有的两眼茫然。
所有人都能看到,用鲜血刻在一面冰壁上的累累罪状,触目惊心。
“咳咳……”
寒泉旁,两女子搀扶着一名老妪,老妪脸色苍白,咳个不停。
三女均心有余悸,方才她们声称是殇雪宫家事,不料那人一言不合直接破了山门,幸好只诛奸邪,并未滥杀无辜。
“红姥姥自取灭亡,牵连师门,今日不死老身也不会饶她!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许外传,老身要去六合门……”
……
殇雪宫、归龙洞、清波山、三山匪寨……
以及如北漠十三鹰一般的各路沙盗。
秦桑不厌其烦,一个接着一个挑过来,所过之处,血染黄沙。
沙盗势力被连根拔起。
……
三山匪寨之一的罗梦山。
秦桑站在山顶,脚下伏屍无数,四周山壁上血书满布。
“该南下了……”
“道长好重的杀性!”
远处忽然传来人声。
在罗梦山外,一座山顶上,不知何时来了一位魁梧的大汉。
大汉身高一丈有余,器宇轩昂,身着火红长袍,长袍上铭刻密密麻麻的符文,显然是一件异宝。
秦桑早知来人,隔山望去,目露奇异之芒:“道友认为沙盗不该杀?还是这些沙盗和道友有什么渊源?”
大汉眼皮急跳,他是亲自去过火源谷的。
忍住后退的冲动,大汉连连摇头,撇清关系,“沙盗为祸世间,人人得而诛之!我等早就想铲除他们,忌惮那魔头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多谢道长为我们铲除祸患!”
顿了顿,大汉抱拳道,“在下六合门缚萧!不知是否有幸,请道长登门做客,让我火域三宗尽一尽地主之谊。”
“火域三宗,久仰久仰。不过,贫道将往别处游历,来日有缘再会。”
秦桑摇头,牵马欲走。
火域三宗里,六合门的山门离他道场最近,显然还不知周围多了个邻居。
得知秦桑要走,大汉暗暗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追问:“这……是云都天的意思?”
他也不信,秦桑纯粹为了斩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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