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妖刀记 默默猴 8483 字 3个月前

第四十九折 断鹤续凫,天涎雷鼓

莫说耿照措手不及,连素来冷面的弦子都怔了一怔,清澈的眸底掠过一丝极细极微的讶

色。漱玉节命她解开两只臂?(音"勾",皮革制成的护腕),卷起袖管,伸出一双欺霜赛雪

似的莹白皓腕,掌缘橘粉、青络淡细,肌下若有骨胳,只怕也是精雕细琢的玉架子。

"典卫大人若要施术,须一探脉门否?"

漱玉节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温婉的笑里似藏着一丝狡黠。

耿照忽觉符赤锦赠她的"狐狸精"三字考语,真是一点没错;狐狸若化成了人的形貌,

约莫便是眼前身披玄素的淡雅美妇。

"还是典卫大人的拔雷之术,须触及身子其他隐密处?"她一打响指,玉靥上分明是言

笑晏晏的模样,眸子里却连一丝笑意也无。"弦子,褪衣。"

修长的黑衣女郎想也不想,径伸手去解腰带,神情平静无波。

"且慢。"

耿照索遍枯肠,实在想不出什么应变的说法,把心一横,举手喝止。"宗主,不用让弦

子姑娘解衣。在下......?无化解雷丹之法,当日救得老神君的性命,其实是侥幸。"匆匆将

吸化雷丹的难处解释了一遍。

漱玉节冰雪聪明,纵使不通碧火神功,也约略弄懂了他的意思:耿照?非是不能吸出众

人体内的雷丹,只是若无明栈雪的帮助,他自体也未必能将雷劲化为己用;更别提在吸化的

过程中,须冒雷劲灼身的风险--明栈雪说过了,上次没事,是耿照交了好运,可一不可再。

她轻轻一哼,放下盖杯,冷笑道:"原来典卫大人想做无本生意来着。妾身若不问,典

卫大人打算何时才说?"耿照自知理亏,说开了反倒坦然,回口道:"宗主恕罪。方才为逃

出重围,便是真的不会,也只能说会了;宗主若易地而处,能直承不讳否?"

漱玉节樱唇微抿,轻轻哼笑一声,却未答话。

"况且,在下?非全然帮不上忙。"耿照见她?未发作,心中又多几分把握,续道:"方

才也曾提过,我有个朋友,是一位姓明的姑娘,对雷丹的了解远胜过我。明姑娘与那岳宸风

有隙,我怀疑她的失踪与岳宸风有关。宗主若能帮忙探听明姑娘的下落,以她对雷丹的认识,

必能解决五帝窟的心头大患。"

漱玉节冷笑:"本门未得好处,倒要先付利息了?典卫大人打的好算盘。"弯细的螺黛

柳眉一挑,哼道:"你与那姓明的女子,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能解紫度神掌的独门之患?你

自称是刀皇传人,身上的内功既非轩辕紫气,更不是神玺圣功,分明是冒名顶替,究竟是何

居心!"

耿照心中一凛:"听她的口气,倒像识得刀皇前辈。"摇头道:"那些传人什么的,也

不是我自己所说。传授我武功者,?未自称刀皇。"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琴魔、胡彦之、

明栈雪,甚至是娑婆阁里的千手观音木像,?无一个自称是武登庸:刀皇传人云云,全是某

人的信口开河。

漱玉节冷冷一笑,停顿片刻,垂眸轻道:"是么?江湖传言刀皇的眉相特异,被称做是

‘淩云紫气’,唯其中一边留有刀痕,因此破了大富大贵之相。你所见到的那人,破眉处是

在左边,还是右边?"

耿照一下被问蒙了,心里直将老胡骂了个狗血淋头,本想随便猜一边赌赌运气,忽忆起

幼年时在龙口村与乡里顽童玩耍,有个握紧双拳、教人猜哪边有石子的把戏,心想:"她故

意这么问,说不定武登前辈根本没有破眉,问题本身就是圈套。"一径摇头:"我说了,传

我武功之人,?未自称是刀皇。只记得是个白胡子老公公,连眉毛也是白的,没注意有什么

疤痕。"灵机一动,突然问:

"莫非宗主曾经见过刀皇?"

漱玉节?未理会,蹙眉片刻,忽又展颜。

"你很狡猾。"她雍容一笑,清亮的眸子掠过一抹狡黠,翻脸竟似翻书一般,前后简直

判若两人。"也罢!与聪明人合作,总胜过与蠢人搅和。只要你对本门还有用处,我们之前

的协议依然有效。"唤来弦子,附耳吩咐了几句。

弦子领命而出,要不多时便带着楚啸舟回来,他的面色比数日之前更加苍白,印堂之间

隐约泛着一股青雷紫气,行走时步伐踉跄,似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稍稍抑制身上的苦痛。

身后,又有两名潜行都卫亮出明晃晃的蛇匕,押着另一名苍白瘦弱的少年进来,却是阿

傻"根据过往的经验,雷丹在中掌后五到七天之内将会成形。啸舟受伤已有数日,眼下正是

最关键的时刻。"漱玉节淡然道:

"你若能将他体内雷劲拔出,勿使雷丹成形,我便信你说的话,你我的合作仍如前度所

议,绝不变卦。否则:..."玉指啪的一拈,那两名潜行都的女郎短刃交叉,架得阿傻昂颈而

起,倔强的面孔微露一丝痛苦之色。

耿照莫可奈何,心想:"到了这份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搬开桌椅,扶着楚啸

舟盘腿坐下,一手抵住他胸口"膻中穴",另一手按着他背门"大椎穴",一边思索当日在

密室中雷劲入体的运行路线,低声对楚啸舟道:"一会儿行功之时,你千万不要运功抵御,

专心想点别的事,莫想筋脉、真气便是。"

楚啸舟闭目不语,神情极是冷漠。

耿照运起碧火真气,徐徐送入他的体内。紫度神掌种雷成丹的道理,其实十分简单:雷

劲入体时,便如细沙侵入贝蚌,柔软的蚌肉感受异物,又吐之不出,只好不断分泌粘液将之

包裹,以减少疼痛;久而久之,侵入的细沙便成珠母,裹於其外的泌润却成了珍珠。

雷丹的生成也一样。

紫度神掌霸道无比,只消一点雷劲入体,便能炸得腔子迸开,内脏糜烂。

种丹则须逆运真气,就像是替火药硝石装上外壳、制成炮仗,延缓雷劲爆发的时间;一

旦入体,受害者的真气自然发生感应,化不去、又逼不出,只好一层层裹将起来,结成丹气。

而居中的雷劲不散,一点一点渗出内丹,将之同化,受害者又须耗费更多的真气来包裹,

避免爆发,无形中将雷丹越养越大......长此以往,雷丹终会超过体内真气所能负荷,须以药

力凝缩压制,期限大约是一年。即使如此,一旦运使内力超过八成,体内真气失了平衡,也

可能造成雷丹的爆发,便是"九霄辟神丹"也救不得。

楚啸舟中掌数日,正处於雷丹将成未成的阶段,真气密密裹着一点雷劲,在丹田气海之

内滚成了一团,若实若虚。他全身的肌肉、筋脉反映腹中的激烈变化,其疼痛不逊於利刃搅

肠戳腹;过去时常有人捱不住这种痛苦,索性一死以求解脱的。

耿照听明栈雪解释过雷丹的原理,此时以一丝碧火真气度入楚啸舟体内,走遍全身经脉,

果然与明姑娘所说无不相同,暗忖道:

"我要应付的敌人自是越少越好。已被雷劲同化的内力不计,裹在外层的真气须先剥离,

勿使结丹。"打定主意,运起碧火真气,源源不绝灌入楚啸舟礼内。外力入体,楚啸舟的真

气自生感应,便要抵御;但先天胎息致密的程度,却使得天下一切护体气劲在其之前,硬生

生成了渔网竹筛,半点也截不住水流。

楚啸舟原本无意催动内力相抗,谁知那股莫名真气竟丝丝透入,明明?未失去内力,周

身的内力却拦之不住,直如无物;他猛一抬头,沈声嘶吼道:"你这是什么邪功!"背脊一

拱、手臂交错,便要将耿照的双掌格开!

耿照挪肩抬臂,身子似乎前后左右划了几个斜斜的圆,无论他如何挣扎,双掌始终牢牢

按在前后两处穴道上,喝道:"别动!我不会害你。"持续催动内力,丝丝真气便如刀剑一

般,将他丹田之内的滚热气团一层一层削去!

楚啸舟的下腹中如有无数尖刀攒刺,饶是他天生孤冷,也不禁咬牙低咆。

漱玉节起身趋前,终是不明所以,不敢横加出手,急得叫唤:"耿照!你......你对他做

了什么?"那两名潜行都卫都忘了还要押人,舍下阿傻,不由自主围了过来。

弦子手按灵蛇古剑,摆出逆手拔刀的架势,只待主子一声令下,便要出手救人。

耿照丝毫不敢放松,碧火真气纵横切削、层层解去外壳的气团,终於露出其中的一点紫

度雷劲,失去包覆的焦旱戾气"滋滋"迸出,灼血成烟、炙肉为炭,楚啸舟五内如焚,肌肤

一瞬间涨得红紫,毛孔窜出丝丝热气,忍不住嘶声惨叫--千钧一发之际,耿照忙使出"汲"

字诀,送入楚啸舟体内的碧火真气如潮水般倒灌而回,势之澎湃,

连同雷劲也一?吸了回来,猛向后弹开,半空中伸手一撑,落地时已是五心朝天,浑身紫电

奔窜、白雾蒸腾,拚着全身内力压制雷劲,避免它在体内炸开,却抽不出半点余力来化消。

(糟......糟了!)明栈雪的顾虑不幸言中,这是最糟的情况。

上一回雷劲失控窜走时,有明姑娘助他一臂之力,以她的碧火功修为,再来几个也能救;

光凭耿照一己之力,能压制失控爆发的雷劲已属难得,不能将雷劲转化成碧火真气,引为己

用,跟被种了雷丹有何区别?不过是从楚啸舟身上,再移转到耿照身上罢了。

"啸舟!"

漱玉节飞奔过去,命弦子将他扶起,一搭腕脉,果然已无紫雷之气。回头见耿照青筋暴

出,浑身赤红,难掩心中骇异:"难道他竟不是将雷丹化解一空,而是吸进了自己体内?这

却......这却是如何能够?"

耿照有苦难言,渐渐压制不住,只得以真气将雷劲裹起,心想:"完了,这下雷丹却种

到了我身上。"

忽觉有人在身后坐下,随即贴来一片瘦骨嶙峋的单薄背脊,两人背心相抵,他背门"大

椎穴"仿佛开了个孔,原本在脉中流窜的雷劲正无去处,一股脑儿从破孔窜入一处新天地,

恰与当日耿照解救薛百胜的情景相仿佛。

一部份的雷劲脱体逸出,耿照压力顿减,心中却大起疑惑:"是何人救我?"睁眼回头,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来人一身雪白中单,浑身被雷劲殛得青筋爆出,胀

红的肌肤直欲滴出血来,体温沸滚欲腾,丝丝蒸汽窜出毛孔,隐有一股烟焦气息,却不是阿

傻是谁?

他的内力远不及耿照浑厚,但精纯处犹有胜之,若非如此,早已抵御不住雷劲,被殛成

了一块焦炭。

耿照回过一口气,忙回身盘坐,双掌抵住了阿傻的背门,全力运使"汲"字诀,要将雷

劲吸出。

殊不知阿傻练的也是碧火神功,真气的自体防御?不下於他,可不是什么竹筛渔网,阿

傻又没学过《通明转化篇》的心诀,无法与他连成一个共同回圈的周天运行网路。碧火神功

遇上碧火神功,一点便宜也没得占,任凭耿照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所能汲出的雷劲也极其有

限。

自他打通心魔二关以来,从未遭遇如此挫折:要救楚啸舟的自己反中雷劲,要救自己的

阿傻又成了新的容器,这一小点还不成气候的雷劲在三人之间传来传去,居然纵横无敌,谁

也拿它没办法。

耿照又气又急,忽然灵光一闪:"既然吸不出来,我便将内力灌进去,让阿傻有足够的

力量对付它!"加速催动内力,源源不绝送入阿傻体内。两人的内功毕竟是同源,阿傻纵使

不懂转化之法,也能感觉体内涌入了一支生力军,仿佛原本将溃的阵势忽得援兵,反过头来

压迫雷劲,要将它逼出体外。

大凡真气离体,多由肢体的末梢而出。二少内力合兵一处,碧火神功加上碧火神功,终

於追得雷劲没命窜逃;这场奇妙的追逐起于任督二脉,雷劲便如带路先锋,后面跟着穷追不

舍的百万大军,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竟然打通了阿傻各处筋脉阻塞,真气贯通全身,

不下於打破心魔障的易筋拓脉之举。

眼看周天回圈即将完成,被逼出的雷劲突然一阻,滞于手厥阴心包络经的"曲泽穴",

以及手太阴肺经的"尺泽穴"。这两处穴道分在双臂肘弯,阿傻筋脉一通,真气越滚越强,

再加上耿照毫无保留地催动内力,依然难越雷池一步。

耿照连试几次,突然明白过来:"他双手筋脉已毁,肌肉萎缩,难出大力,连真气也无

法通过。"但走到了这一步,已无回头之路,只得咬牙运功,抱着百死无悔的决心冲破滞碍。

阿傻所承受的痛苦则远超过了楚啸舟。雷劲虽是穷途末路,焦灼烈劲丝毫不减,散在全

身筋脉中已如此难当,如今全集中在两臂之间,被浑厚的碧火真气不住挤压,几乎压缩成了

两枚具体而微的小雷丹。

他的双臂皮开肉绽,鲜血流之不出,全化成淡红色的血蒸汽,肌肤焦臭如结痂,肉眼能

见表面紫电窜闪,发出极其骇人的"滋滋"声响;饶是阿傻生性坚忍,亦禁不住张口低嚎,

蹦出野兽般的怪异吼声。

诸女不禁色变,纷纷掩鼻推开,漱玉节拉着弦子后退些个,忍不住出声提醒:"耿照!

你朋友已有血沸之兆,在这样下去,会将他活活烤死的!"

耿照如何不知,只是进退无路,阿傻的筋脉已经经不起雷劲的反复折腾,此时撤去内息,

徒然害他送命而已。

恐怖的烧灼持续了将近一刻,两人均伤疲已极,雷劲却逐渐消失,不知消耗於何处,阻

塞也较先前推进了不少,已致腕间的"太渊"、"大陵"二穴:片刻余劲透入手掌,终由指

尖的"少商","中冲"两穴逸出体外,大功告成。

耿照缓缓收回内力,自行搬运周天,回复元气。阿傻身子一歪,侧倒在地,焦枯的两条

前臂伤痕累累,创口处鲜血迸流,汨汨而出。在场众人之中,漱玉节最早回过神,命弦子为

他满满敷上了珍贵的"蛇蓝封冻霜",取药布仔细包紮。

睁眼一瞧,时近晌午,花厅内的座椅都恢复原状,楚啸舟已被移出。傍边置着一床软榻,

榻上的阿傻双手包紮妥实,换下了汗湿如浸的单衣,正靠着枕头沉沉睡去。

漱玉节仍坐在主位上啜饮香茗,见他醒来,不禁微笑:"典卫大人的内力深湛,令妾身

大开眼界。当年本门费尽心思,牺牲了几名一流高手,始终无法将雷劲逼出。能得典卫大人

的帮助,紫度神掌不足惧矣!"

"宗主客气。我的修为只能应付尚未结丹的雷劲,若是成形已久的雷丹,恐怕得问明姑

娘才行。"耿照一跃而起,活动活动筋骨,趋前去探阿傻的腕脉,见他脉象平稳,真气充盈,

这才放下了心。

漱玉节目光如炬,早已看出这点。

楚啸舟体内的雷劲被悉数吸出,足证这少年与那姓明的女子有门道,只消确实掌握雷丹

的特性、生成以及化解之秘,她?不缺高明的国手名医研制解药,这笔生意仍是十分的上算。

她点了点头,微笑道:"典卫大人不用担心,妾身已派人潜入越城驿馆,监视岳宸风的

一举一动。倘若那位明姑娘真在岳宸风的手头上,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命弦子取来一方白

巾摊在几上,巾子里包着几片枯叶似的碎皮,既薄又脆;拿起一瞧,似能透光。

"这是什么?"

"是贵友褪下的痂皮。"

弦子打开阿傻臂上药布,厚厚的糊状膏泥之下,隐约露出粉红色的表皮,淡淡的刀痕旧

疤犹在,却已非原先萎缩的枯褐死肉,而是新生的肌肤。

"这......这是怎么回事?"耿照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

"妾身也不甚了了。原本弦子为他敷药包紮,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裹好的药布突然松

脱滑动,揭开一看,才发现焦萎的旧皮纷纷脱落,竟生出新的肌肤。"漱玉节道:"妾身曾

听人说,若将玄铁研制成极细的带磁玄针,摩抆之后用以刺穴,将产生轻微的殛人电劲,有

助於活化气血。他身上发生的异变,其理或与此有关。"

耿照观察片刻,难掩心中喜悦:"这么说来,他的手有机会能复原了?"

岂料漱玉节轻摇螓首,失笑道:"他周身气血被雷劲活化,再加上筋脉打通,真气充盈,

纵使能再生新肉,却无法自行修补被挑断的手筋。断筋若能生出,又如何废去手足四肢?"

耿照愕然片刻,点头道:"能生出新肉,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垂落双肩,神情却是说

不出的失望。漱玉节静待片刻,才曼声道:"长是长不回去的,但未必便没有其他的办法。"

耿照心中一凛:"这便是她的条件了。"拱手道:"请宗主明示。"

"我五帝窟有三样至宝,除食尘弓、玄母剑之外,还有一样名唤"天雷涎",既是世间

至柔,也是世间至韧,不但能引雷走电,一旦注入内息,更可任意改变形状。

"这涎索的模样似一团凝缩的龙筋,撷取约一粒黄豆大小,注入内力,便可拉成数丈之

长,绝不中断;灌注的内力越多,延展性越是惊人。迄今未有人能徒手拉断这"天雷涎"的,

若要分段截取,须以秘法为之,否则连食尘玄母也砍不断。"

天罗香所持有的异宝"天罗丝"尽管更坚更韧,却无如此殊异的性质。

"本门曾送出过一枚米粒大小的"天雷涎",妾身因此结识一位精通外科的医道大国

手。我问他:"先生要这涎索何用?"那人回答:"断鹤续凫。可惜了一只用剑的好膀子,

想随便找个人接上。"

想来似觉有趣,漱玉节微微一抿,笑道:"这位异人虽是游戏人间,开口却无空话。他

若能‘随便找个人’接上一条断膀,自能为贵友续以天雷涎,代替被挑断的手筋。"言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