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屋子里有跌打药,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带你去上些药。”

萧妤原是想着要他去给她借一匹马,好趁着天未黑下山去的。

然顾长晋这话一出,她立时改变了主意,望了望他便道:“有劳公子了。”

顾钧设在这里的小木屋虽离这不愿,但也有不短的路程,顾长晋望了眼阿追,道:“去将长宁的木撬拿过来。”

阿追“嗷呜”一声,扭头便往密林去。

萧妤望着阿追一瘸一瘸的后腿,后知后觉道:“方才阿追可是怕我变得同它一样,这才急着咬我的衣裳,要我随它去那木屋?”

顾长晋轻轻颔首:“阿追等闲不会管闲事。”

萧妤闻言便笑道:“顾公子的意思是,它是很喜欢我,这才管闲事?”

小姑娘面色惨白,额头因着疼痛渗了一层薄汗,但笑容却很甜,声音也温然如水,丝毫不因此时的窘境而有半点难堪。

再疼再落魄都能云淡风轻地同旁人说笑。

顾长晋“嗯”了声。

阿追的确是对喜欢的人,才会这般“好心”,要搁旁的陌生人,它一贯是懒得搭理的。

顾长晋在萧妤脚边蹲下,细看了眼她的脚踝,道:“沈姑娘若是不觉冒犯,在下可以给你摸摸骨,只要骨头没断,便是小伤。”

萧妤自打从马上摔下后,便不敢动弹,生怕骨裂后会伤上加伤。

届时便是骨头接回来也难免会留下后遗症。

这会听顾长晋这般说,立时接话道:“公子心善,怎会是冒犯呢?公子请罢。”

顾长晋於是不再冲疑,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左脚踝,轻轻按了几下。

萧妤咬住唇,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可身子却依旧因着疼痛轻轻颤抖起来。

顾长晋掀眸看她眼,很快便松了手,道:“骨头没裂,应当只是扭伤,敷几日药便能好。”

萧妤稍稍放下心,笑道:“那便好,若当真断了骨,只怕母,我娘要禁我足了。”

她絮絮说着,明明疼得很,却不哭不闹的,没有半点慌张或者局促,反是怡然自得极了。

什么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姑娘?

顾长晋起身的瞬间,脑中已经快速掠过几家济南府的勳贵世家,但很快又排除掉这几个家族。

从这姑娘说话的口音以及举止气度来看,应当是出身上京的大家族。

这个念头冒出的那一刹那,顾长晋眸光蓦地一顿。

他打小就不近女色,也从不主动探听姑娘家的事,这会怎会兀自猜测起这姑娘的来历来?

“嗷呜”——

正想着,前头忽然传来阿追的声音。毛发稀疏的獒犬嘴里咬着粗布绳,将一把宽大的木撬献宝似的拖了过来。

顾长晋揉了一把阿追的头,笑道:“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