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最好。」丢下这话,晋王就转身离去。
福成走了上来,「几位殿下,你看这——」
鲁王气得一蹦三尺高:「你说这晦气不晦气,大过年的弄个这事出来,听五哥说的这样,珠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还得管我们算账不成……」
安王出面劝和:「老六你也别生气,老五和老七向来关系亲近。珠丫头招人喜欢,这种日子出了这种闹心的事,老五看着心里肯定不痛快。」
「他不痛快,我还不痛快了!走走走,以后请我,我也不来了!」
鲁王挥开安王的手就往门外走,鲁王妃也没敢多留,忙招呼丫鬟婆子抱起瑄哥儿,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安王和永王几个面面相觑,代王道:「本王先走一步。」
「罢,这种时候还是别留下招人嫌疑了。」
*
庆王到了正院,就看见丫鬟们捧着东西出出进进。
进去里头,珠珠已经醒了,正抱着庆王妃哭。琰哥儿头上裹着白布坐在旁边,旁边立着个大夫模样的人,正在和丫头们说什么。
珠珠不愿离开庆王妃,丫鬟们只能拿了细软的毯子裹在珠珠身上,庆王妃抱着女儿,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瑶娘牵着小宝站在旁边,面色复杂。
「珠珠……」大步冲进来的庆王步子一顿,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吓死爹了。怎么就落水了,是不是又顽皮了,快来给爹看看。」
他伸出手,珠珠却看都不看他,小脸往庆王妃怀里埋。
「怎么这会儿倒是不喜欢爹爹了?」庆王讪笑,可场中没有一个人去接他的话茬,庆王妃的脸冷得掉渣,他落了个自讨没趣。
庆王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大夫身边,本来已经把该注意的事项交代好的大夫,只能又对庆王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话。
珠珠救上来的快,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孩子还小,又喝了几口水,天冷水寒,恐夜里会发热,另外就是怕会入了寒气,落了病根。
「怎么就会落水了?丫头婆子们呢,都是干什么吃的?!」
庆王妃没有说话,瑶娘忍不住说了一句:「七弟,珠珠是被人扔下水的。」
扔下水的?是他听到的这个意思?
庆王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瑶娘这会儿实在没心情说话,就让玉蝉把当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包括珠珠是如何趁乱追了过去,小宝是如何跟上的,玉蝉跟在最后。当然也少不了小宝亲眼目睹珠珠被人扔进水中,暗十的出现救人。
对了,那个害人的婆子也被暗十拿下了。
「把人带上来。」
很快,那个婆子就被拖了上来。
也不知她经历了什么,竟是吓得抖若筛糠。庆王问她话,她就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说了些自己做错了事,被王妃罚了心存怨恨,所以才会趁乱下手的话。
问题是这种话只能骗骗傻子,被罚了就害府里的小主子,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而是王府,珠珠也不是普通人,是皇孙女,是小郡主。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敢害人,难道就不怕满门被牵连?
这种说法连庆王都骗不过,可这婆子就是咬死了这种说法。
庆王也命人打了板子,但这婆子被打得皮开肉绽,依旧是这么个说辞。
珠珠是个小孩子,本身不可能与人结仇。这是在庆王府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无疑是大人之间有仇有怨,牵连了孩子。
可谁能和庆王妃有仇有怨?结果似乎不言而喻。
庆王坐在椅子上,浓眉紧锁。
屋外,那婆子渐渐没了凄厉的痛呼,只能听见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
一个丫头走进来禀道:「殿下,人没气儿了。」
庆王僵硬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屋里很安静,所有下人都低垂着头。瑶娘带着小宝坐在旁边,柳眉忍不住皱了一下,又一下 。
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够不聪明了,也知道如今这种情况该是命人去查,而不是将那婆子打死,可偏偏人就打死了。
问题是这种情况,又不是在自己府上,她也插不了什么嘴。就是满心感觉悲凉,说不出的悲凉感。
珠珠已经没有哭了,似乎在娘的怀里睡着了。
庆王妃将她在榻上放下,盖上被子。
小女娃脸蛋白得近乎透明,有别於平时像个小苹果似的,红扑扑的。庆王妃坐得太久,身子早就僵硬了,她站起来时,忍不住摇晃了一下,才站稳了。
「继柔……」是瑶娘的声音。
庆王妃置之不理,一步一步走向庆王。
庆王抬起头来,面色有些苍白,嘴唇翕张了下,想说什么,却被庆王妃冷冽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啪的一声,是耳光击打在庆王脸上的响声。
晋王从前头过来,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声响,在门前站定。
「继柔……」
「你别叫我!」庆王妃一字一句地道:「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是不是觉得珠珠没事,一个婆子的命足够偿了?你想替她遮掩,是不是?」
庆王摇着头解释:「不是的,继柔你误会了。不是芷儿做的,她胆子小,看到老鼠都害怕,怎么可能会做这样……」
接下来的话,又被庆王妃一巴掌打了回去。
「赵佑继,我以为你能走出来,可是你永远走不出来!於外人来看,你豪气爽朗,实则你内心就是个懦夫!你成日沉浸在自哀自怨当中,你佯装什么也没有,实则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庆王妃苍凉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我也是个懦夫。我以为给你时间,你能走出来,我自己跟自己钻牛角尖,放任不去管,我等着看你如何做。其实害了谁呢?害的只会是我自己,是我的孩子,而那蛇蠍毒妇大抵要笑死了吧……」
「继柔!」
庆王妃没有去理庆王。
这时,院子中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却是韩侧妃被几个丫鬟婆子连拖带拽地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