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太阳刚出山~”
哼着记忆深处不曾忘却的小调,李长寿负手漫步在灵兽圈中,心情显然相当不错。
指点了子受一次,竟莫名还有点小成就感。
大概是因地球老家的‘纣王’太过出名,不可避免会有一种微妙的心态,觉得自己见证了‘历史’云云。
念及此处,李长寿歪嘴笑了笑,继续哼自己的小调,优哉游哉。
子受性情似乎不算残暴,顶多是有些容易上头容易莽,而且还有浓厚的‘家族使命感’,想要将商国带向中兴。
为何是家族使命感?
在子受、帝乙这些凡俗人皇的理解中,现在的国度就是他们家族的私有品。
撇开大环境去谈论思想先进落后纯属扯淡,但在子受身上,李长寿确实看到了有别於帝乙、帝丁这些商君的东西。
这或许,就是闻仲在子受身旁,渐渐‘入戏太深’的原因。
当然,此时下这般结论为时过早。
现如今的子受,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最后会长成什么样的‘花骨朵’,却是谁也说不准。
更别说,还有那‘兴奋剂’一般的苏妲己。
难不成真的会是《千年狐狸万年的精》这种天道硬核剧本,这口锅注定要被红颜祸水背负起来?
那也未免太卑鄙了点。
当然这话也就心里诽谤诽谤,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仙识如水面的涟漪悄悄散开……
嗯?
有琴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好像情绪有些低落,面容颓然地走出了棋牌室,收拢裙摆坐在门槛上,靠在门框上出神……
李长寿头顶冒出几个问号,他还真没见过有琴玄雅这般模样。
仙识扫过,见到屋内某先天至宝仰头大笑的模样,以及灵性幻象身前摆着的一摞宝囊和火麟剑匣,李长寿顿时一阵无力吐槽。
这混沌锺要灵石能干什么?扔着听个响?
把他棋牌室的风气都带坏了!
想了想,李长寿趁自己还没惊扰棋牌室内的欢乐氛围,转身溜走。
过了几天,他又找了个棋牌室空闲的时机,偷偷放了一个警醒牌。
【竞技有爱,赌博无情】。
洪荒天庭反赌博,从太白宫后院开始!
李长寿左右打量了一阵,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草屋踱步而去。
他每迈出一步,自然而然向前走出两尺余;
但在旁人看来,他每次提脚、落脚的过程,身形就会自然而然出现在百丈之外。
没有闪烁,没有停顿,干坤毫无波澜,仿佛已经与自然相融,又仿佛走路的规则就是这般。
显然,寿的道行越发精深,且朝着某个领域一去不复返……
李长寿也不知自己是否走错了路,但得了道祖所赐斩三屍之法的他,却已经不打算去斩三屍。
那样不太稳健。
回了草屋,李长寿端坐在自己的矮桌后,取了一卷空白布帛,在上写下了一行小字。
《大商名臣录》。
他在朝歌城总归不是白混这些年,从此刻开始,他就会观察商君身周的这些臣子,将有才干、精通政事、心系百姓、有怜悯心的臣子挑选出来。
既然让他主持封神大劫,那他就要有点主劫者的样子。
天庭不会收纳那些,只因站好队得胜、自身没有任何真才实学的权贵。
正神之位,宁缺毋滥。
“师兄~”
门外传来灵娥的小声呼唤,李长寿笑着答应,笔下不停,继续奋笔疾书,写着开篇序言。
灵娥身着浅绿仙裙款款而来,手中端着一碗冰凉凉的汤羹,却是最近新学的手艺。
跪坐在李长寿身旁的蒲团上,灵娥把小脑袋凑了过来,好奇道:
“师兄你这是,想将凡俗的臣子变成天庭的臣子吗?”
“趁着大劫,也就这么一个机会。”
李长寿笑道:“仙人、凡人,区别只在於仙缘仙根,有些仙人还并不如凡人聪慧、有心计。
天道不在乎生灵强弱,直接赐下功德、感悟,就可让凡人白日飞升,此事有何不可?
封神榜本就有最少三分之一的名额,要给当代人族的贤人留着,这是天庭代表了人族的必要象征,也是天庭和人族气运的交融。”
灵娥眨眨眼,也听不太懂,笑道:
“啊呀啊呀,一转眼,师兄已经是个成熟的神仙了呢。”
李长寿瞪了眼灵娥,后者做了个鬼脸,嬉笑着凑了过来抱住他胳膊,故意有一些身体接触,而强忍着自己心底的羞涩。
她在主动适应更亲密的关系,李长寿对此自不会拒绝,有时也会主动一些。
乖巧可人又对自己痴心一片的小师妹,谁不爱呢。
“对了,你有琴师姐把灵石都输光了?”
“呃……师兄你看到了?”
灵娥有些心虚地挪开身子,小声道:“这个也怪我,没及时拦着锺大姐。”
“哈哈哈哈!”
李长寿和灵娥心底,同时响起了一阵猖狂的大笑声。
李长寿额头一黑,左手屈指轻弹,湖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锺响,心底泛起一声‘哎呀’。
混沌锺用灵觉怒吼:“小辈你敢打我!”
正此时,一缕阴阳气息悄然绽放。
正要恢复原本大小、过来兴师问罪的混沌锺瞬间缩了回去,重新化作三寸多高,在湖边柳树的枝杈上挂着,前后晃荡,传来的灵觉还带着一丝丝的倔强。
“讨厌!没事老惊动图老大干嘛,咱们自家的事,自家解决不就好了。”
“嗤!”
“谁敢笑!”
李长寿元神旁的小塔瞬间封闭自身,收敛一切光华,一动不敢动。
宝物之间的等级,当真相当森严,塔爷都有当弟弟的一天。
笑闹一阵,李长寿心底泛起少许灵光,於是将这份灵光缓缓拆解化作感悟,在道心中慢慢揉散,闭目轻哼了声。
舒坦。
这来之不易的顿悟。
如今顿悟的频率越来越低了,毕竟能让自己有所感触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师兄,我能在旁边做乐器吗?”
“嗯,”李长寿端起玉碗喝了口,对灵娥温柔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这毕竟是要给玉帝陛下看的东西,也会改变不少人的命运,自当慎重以对,尽量周全。
突然想到……
西方教当真平静了?
不见得。
李长寿总觉得这西方教是在准备一场对自己的报复,这报复可能出现在后续各个节点。
对方会在何时出手?
李长寿想了一阵,直接祭出老牌技能。
换位思考。
【假如我是第六圣人,我会在接下来算计何事,才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又顺势将阐截之战烧起来?】
李长寿心底,一张幻想出的卷轴缓缓展开,其上显露出一条清晰的故事线,串联起了一只只选项方块。
截教、杀劫、阐截之战、自己这个太白金星……
义父义子,李靖?
片刻后,李长寿闭目凝神,如枯石一般静立不动,气息都有些虚淡。
灵娥抬头看了眼自家师兄,心底轻轻一叹,嘴角却露出些开心的笑意。
自己,还是帮不上他什么呢。
……
自李长寿夜会子受,又三月后。
商国远征大军回返商地,大半将领连夜赶回朝歌城,以王子子受‘军中杀胜将’之事,告子受之罪。
翌日清晨。
百官云集大王殿,子受身着甲胄,一言不发跪伏於殿前,帝乙面无表情坐於高坐。
十六位远征将军齐齐单膝落地,陈述子受斩将前后情形,言语激烈、气愤难当。
众大臣顿时议论纷纷,有不少老臣言说此事有坏军心,必然折损军中士气。
大宰为内廷之首,与君王最是亲近,此时向前言说:
“军中杀胜将,自古无此理。
此事还需大王慎重处理,不能寒了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之心。”
帝乙缓缓点头,开口道:“众爱卿,可有人为子受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