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之和林将军此番带兵深入,是为细探路况,不料遭遇了多年难遇的雪暴。
大雪封山,寸步难行,他们被困了整整两日,负伤者诸多,连利春也被断木砸破了脑袋。
直到昨日傍晚,林将军和谢衡之一行人才走出回赫山。
另一路的刀雨等人还没有消息,林将军清点伤亡时,见谢衡之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便不敢再等,连忙带队离开。
结果回到了北营,谢衡之当夜果然高热不退,昏睡不醒。
林将军这才知道他两年多前曾受过一次重伤,此番被雪暴所困时就已经旧伤复发,硬是挺到了走出回赫山。
而眼下,已经过去了一整夜。
利春在别的营帐里疗伤,新派去接应刀雨的人马还没回来,而谢衡之,也依然处於昏睡中。
留在他营帐里的军医和士兵相对而坐,端来的汤药热了一回又一回,去接应刀雨的人马也在回程中,却还不见谢衡之苏醒。
直至晌午,床上的人终於有了动静。
军医立刻走过去,躬身查看谢衡之的情况。
“大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久,军医才等到谢衡之的回答。
“我睡了多久?”
他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军医一边替他抆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回答:“这会儿是晌午,你昨晚睡下的。”
谢衡之闻言,试图坐起来。
军医连忙道:“大人,您先别急着起来。”
谢衡之现在的力气确实也不足以支撑他坐起来。
重新躺回去后,他闭眼缓了许久,感觉到后背的衣衫湿了一大片,问道:“林将军呢?还有利春和刀雨,他们如何?”
军医一一答了他们的情况,又说道:“汤药已经放凉了,刚刚让人去重新煎煮了,大人您要先吃点东西吗?”
谢衡之重新闭上眼,很轻地“嗯”了声,军医立刻亲自去准备,顺便看看汤药的情况。
走出两步,他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道:“大人,今日岐黄堂的人来过,给您送了些药材过来。”
“岐黄堂?”
谢衡之忽然睁开了眼,“男的女的?”
“似乎是个女子。”
军医刚说完,就见谢衡之掀开被褥下了床。
他双脚站地的时候明显有些站不稳,但缓了片刻,他便捞起一件外衫大步往外走去。
“大人!大人!是一个多时辰前来的,这会儿肯定已经——”
话音落下,谢衡之已经掀开营帐门帘,望向北营东门。
正午时分虽然是日头最大的时候,但赤丘一旦入了秋,白天的风也凛凛刺骨。
营前荒地杳无人烟,风沙漫漫,唯独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