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马夫也急着回家,鞭子扬得老高,车轮都快磨出了火星子。
而亦泠还在心里催促着马夫,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她是一刻也不想跟谢衡之单独待在这车厢里了!
-
离开上京时,尚在寒冬,入目皆是枯枝败叶,连红墙绿瓦也显得灰败不堪。
而这一趟回来,却已是草长莺飞,春回大地,连路上的行人都换上了轻薄的春衫。
隔着老远,亦泠便在冥冥暮色中看见了谢府的楼台。
外出整整一个多月,连年关都是在驿馆度过的,亦泠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
眼看着距离谢府越来越近,亦泠透过轩窗看了眼,却见庄严的大门外,除却曹嬷嬷和管家等人,连谢萱也带着婢女候在了外头,前前后后有十余人,个个都翘首以盼。
他们还准备了一个火盆摆在门口,亦泠一下车,话还没说上一句就被众人拥簇着跨火盆去。
接着曹嬷嬷又端出了一碗柚子叶煮的水,五指沾上,给亦泠从头洒到了脚。
这还不够,进了林枫院,还得用柚子水洗洗手去晦气。
完了还有一大盆烧好的热水等着让亦泠沐浴。
这一通忙下来,天都黑透了。
洗净了一身的疲惫,亦泠拧干头发后,懒洋洋地走出来,这才发现不对劲。
她四处张望一番,还没问出口,曹嬷嬷就学会抢答了。
“大人进宫了。”她说,“先前换了一身衣服就走了。”
难怪下人们都格外轻松些。
亦泠点点头,坐到了桌前。
“等会儿把东厢房收拾出来吧,我去那边过夜。”
“嗯?”
曹嬷嬷不解,“为、为何?”
亦泠没解释,只说:“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毕竟……
谢衡之出门在外都敢非礼她,回了家还得了?
看她这神色,曹嬷嬷心里有数了。
估计又是路上闹了别扭。
唉。
曹嬷嬷转过身去布菜,轻轻叹了口气。
她早已备好了一桌子饭菜,全都是亦泠喜欢吃的。
一面给亦泠盛汤,一面说道:“夫人,方才听锦葵说松远县根本没有瘟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亦泠就有太多要说的了。
恰好谢萱也带着婢女过来找她,锦葵又领着几个婢女在屋子里整理东西。
听亦泠说起此行的见闻,全都凑了过来。
她先说自己到松远县后见到的阴森之迹,又说起悲田坊里面的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