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亦泠悠悠说道:“我夫君这人,娘娘您也是知道的。他若不想纳妾,太后娘娘恐怕做不了他的主。”
“话是这么说。”
沈舒方伸手摁了摁亦泠的手背,“倘若他想呢?”
经沈舒方这么一提醒,亦泠忽然醍醐灌顶,整个人都坐直了。
谢衡之动不动心思的她倒是不在意,可万一真娶了几个妾室回来,少不得要去宠幸人家。
到时候谢衡之整宿整宿睡在别人屋里,岂不是要了她半条命?!
想到这些可能,亦泠后背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娘娘觉得该如何是好?”
“合离!”
沈舒方拍案道,“旁人纳妾也就罢了,你可是天下第一大才女,怎能委曲求全和他人共事一夫?谢衡之若敢负你,你便一纸合离书叫他好看!”
“……”
亦泠觉得,就沈舒方这动不动让人合离的性子,若是等她做了皇后,大半个上京都得妻离子散。
“臣妇再想想……再想想……”
见亦泠垂眸沉思,沈舒方心知她必定能想出绝妙的法子。
不过此事的关键还是在於谢衡之本人。
思及此,沈舒方抬头看了看四周,问道:“我今日出宫时听说谢大人也回府了,怎的不见他人?”
“……嗯?”
亦泠抬头,疑惑地打量沈舒方。
“今日太子殿下回京,他去接风了,娘娘您不知道吗?”
沈舒方目光骤然一暗,错愕的神情全凝滞在脸上。
“太子……今日回京了??”
亦泠:“……”
没想到,整个上京,竟然还有比她和谢衡之更表面的夫妻。
-
是夜。
太子今日低调回了京,迳直去了自己置在宫外的别院。
皇后虽还在国寺,私底下却没闲着。如今冯三趟造反风波已接近平息,太子总算不必避在蜀地。今日回来,与工部交接了蜀地栈道一事,又和谢衡之喝了些温酒。
是以谢衡之确实比以往回得晚一些。
冬月间还算不上最冷的时候,谢衡之仍穿着秋日里的衣服,走在盏盏宫灯下,显得既高挑挺拔,又有些清冷单薄。
踏进屋子前,一阵寒风吹过。
他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突然停下了脚步。
隔着一层蒙蒙窗纸,他抬头,又看见亦泠坐在榻上的剪影,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不知在拨弄什么。
“……六、七、八、九、十。”
“啧啧,这样好的东珠,他竟然一口气送了十颗,这亦小公子出手可真是阔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