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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死一次。

嘴像缝了针,张不开,不知道如何为自己此时的行为辩解,连握着簪子的手都忘了松开。

直到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簪子掉落的那一瞬间,亦泠的呼吸都凝滞了,几乎预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可谢衡之却曲腿坐了起来,无言地打量亦泠几眼,旋即将她木簪捡了起来。

秋月无声,昏黄烛火将床榻上的两道身影投在了妙曼的帘帐上。

亦泠甚至不敢直视谢衡之,她盯着帘帐上的黑影,看着他把玩手里的那只木雕簪子。

庆阳地处雍凉,物质匮乏,但民风淳朴。

这只簪子便以麦穗为形,工艺粗放但形态鲜活有趣,极具雍凉风貌。

以至亦泠一看见它,脑海中就会浮现那荒凉的大漠、飞舞的黄沙——是她生前最后看到的景象。

而谢衡之也看着这只簪子,神情在影影绰绰的烛光里晦暗不明。

此时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亦泠死於非命的那个大风天。

也是这个男人,沉默不语,却扼住了她的生死。

屋子里越是安静,亦泠就越是惧怕。

她的后背已经开始滴下豆大的汗珠,谢衡之却依然没有说话。

亦泠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梗着脖子,带着颤音为自己作挣扎:“我……看见一只壁虎爬到了你枕边。”

“是么?”

谢衡之垂头扫视床头,本就昏暗的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他又抬起了头,亦泠心惊胆怕,居然还能扯出一个讪讪的笑。

“看来已经被我吓走了。既如此……就先放过它这一次吧?”

谢衡之没说话,只是轻轻一抬手,簪子就被丢到了床边案几上。

清脆的声响,激得亦泠后背一凉。

她随即双手撑着床沿,脚下着力,随时准备开跑。

与此同时,他翻身坐了起来。

下床的时候,他的寝衣拂过亦泠的脸侧,带着一股冰凉的触感。把亦泠吓得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

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亦泠才回了头。

清淡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

谢衡之就站在光下,从箱柜里找了瓶药粉,安静地涂抹伤口。

他的背影昏昧颀长,动作也漫不经心,似乎根本没把这伤口当回事。

过了片刻,他转过头,轻悠悠地说:“还不睡?”

这哪是询问,分明是命令。

亦泠咬着牙,浑身僵硬地爬上了床,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床角。

谢衡之似乎没打算把她怎么着。

处理好伤口后,他转身重回床榻,同时将沾了血迹的丝帕随手扔进一旁的清水盆里,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到了床边,他才低声问:“你今晚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