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萧条,淹没於城市的清净之地似乎也不那么清净了。
傅子轩和乔衍一两大门神隐约的听见了禅房里的动静,一个笑的暧昧,另一个则笑的讳莫如深。
傅子轩拍拍乔衍一的肩膀,笑道:「走吧,没我们什么事儿了,这天塌下来的事儿没有在床上解决不了的。」
乔衍一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特别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傅子轩失去重心手耷拉了下来,就瞧见对面这人斜睨着他,说:「说话就说,动什么手脚?」
「嘿,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的是……」
傅子轩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乔衍一在他的面前立起了手掌,眼睛也看向了亮着灯的禅房方向,脸色变得沉着起来,开口说道:「没动静了。」
傅子轩支着耳朵倾听,真的没有动静了。
禅房里,烛火开始摇曳,发出悄无声息的滋滋声,静静的燃烧着,看着,聆听着。
本是纠缠在一起的男女此时此刻一个比一个还要冷静,房间里的冷远远比这山林之中还要低得多。
关衫立在桌案边,墨汁染了一桌子,她凌乱的衣服上也沾染上了墨香,孟钦则是坐在床边,双手握着搭在腿上,整个人都微微向下弯曲,脸埋在下面看不清他的容貌和表情。
可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足以让靠近的人窒息。
「我可以……」孟钦抬起头,像是鼓足了所有了力气,才能启齿。
「我不可以。」关衫打断孟钦的话,眼角还挂着泪痕,却依然强忍着眼眸里的晶莹不流落出来,「我不能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做不到。」
又是久久的沉默,他们看着彼此,彷佛下一刻就再也看不到了。
关衫哽咽着喉头,慢慢的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走到孟钦面前递给他,「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孟钦盯着面前散发着光芒的戒指,没有伸手去接,「你想清楚了,收回来就再也拿不回去了。」
「嗯。」关衫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却还要逞强,「这样对你我都好,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放开我什么就都不是了,我绝不回头。」孟钦望着关衫,他眸子深处似乎还有期许。
「我不会再见你,相遇也形同陌路。」这话说的绝,绝到心坎里。
孟钦站起身来,冷冷一笑,伸手从关衫的手里拿回戒指,语气冰凉刺骨,「好。」
说完,他伸手一扔,戒指如一条完美的抛物线从窗户处飞了出去,就像是他们俩的感情也随之跌入深渊。
孟钦不再看关衫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拉开门闩,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那光影中颀长的背影只剩下义无反顾的决绝。
关衫的腿再也站不稳了,跌坐在地上,心里最后的那根防线也断了,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眼睛空洞,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怎么样都关不住。
傅子轩看见孟钦从禅房里走了出来就觉得不对劲儿,走进了一看孟钦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难道是谈崩了。
「三哥。」傅子轩上前看着孟钦,他的脸沉的吓人,是从未见到过的样子。
孟钦没看他们,而是越过他们往外走去,傅子轩跟了上去,没敢再跟孟钦说话。
到很久以后他想起那天晚上的孟钦都感到心悸,他们最终都败给了骄傲和执着。
乔衍一冲进禅房看到眼前的这一切着实让他心中一动,女人颓败的坐在地上,那双清亮的眸子失去了神采,泪水就从那里奔流而出。
「这么冷的天,你疯了。」乔衍一过去伸手拉关衫起来。
关衫一动不动,抬起头看向乔衍一,慢慢的伸手揪住自己的左心口,紧紧的,恨不得插上一把刀,「乔衍一,我痛。」
乔衍一眉头皱的紧紧的,用力拉起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关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推开乔衍一就往外跑,乔衍一无奈的又是一口大气,然后跟着追了出去。
「关衫,你给我上来,你他妈还要不要命了。」乔衍一站在池塘边朝着在里面的关衫用力的吼着。
关衫就像是听不见似的,举着手机电筒一个劲儿的在这水里走着,伸手捞着,完全感觉不到冷。
乔衍一都快要杀人了,摊上这么一个姑奶奶他也是无语问青天,思及此,只能下去硬生生的把关衫拖上来,平日里他是打不过关衫的,可是现在这丫头已经没了力气,他才能把她给弄上来。
然后迎来的是高烧不退,乔衍一一边啐她一边照顾她,听她说了一晚上的胡话,然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床上就没有关衫的身影,他咬碎了牙齿,一起身就瞥见窗户外水塘里的女人,直接对着窗户就破口大骂,「关衫,你到底是不是想死?」
冲出去还是拽不住这丫头的倔劲儿,说什么一定要找到戒指,他一边感叹自己交了损友,一边身心分离的也下了水帮着找。
终於在两个小时以后找到了那枚戒指,关衫如珍如宝的把它握在手心,就怕谁给她拿走了似的,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的差,差到了极致。
这段时间关衫反覆高烧不退,乔衍一把关衫送回了榕越,直接扔到云华医院,刚好在急诊遇见了周子晨,看见了高烧的关衫,经过检查发现这丫头已经烧成了肺炎,周子晨想要问关衫的,可是她整个人处於半昏迷状态也问不出个什么。
倒是在一旁看透一切的乔衍一,拉着周子晨走到一边问他:「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