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总说自己麻木了,没感觉了,其实也都是嘴巴上较较劲儿,每当面对这些无能为力的事情时,心还是会悸动,会难过,会痛。
夜已深,天气越发的冷,关衫出去透气,心胸外科后面的绿化带此刻罕无人烟,她走着走着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星火闪烁,明明灭灭。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灯下的人影身上,颀长的身影被拉长,却也带着孤寂和落寞。
「这里不能抽烟。」关衫走过去看向孟钦。
孟钦手指夹着烟头,靠在电线杆上微微低眸睨着关衫,「你们医生是不是对谁都喜欢说教?」
关衫摇头,「你也说了我是医生,不是老师,为什么要说教?」
「走吧,别理我。」他此时此刻只想一个人待着。
「我明白你的心情。」关衫并没有走反而还往前走了一步,「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烟头快要燃尽,烫到了手指,孟钦却冷笑,「人死不能复生?关医生你还真是会安慰人。」
关衫听得出来孟钦这话的意思,他在讥讽她,「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关衫转身离去,暗自啐自己没事找事,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孟钦低醇的嗓音却在这浓浓的夜色里响了起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关衫转身看向孟钦,没说话。
孟钦站直了身子,走向关衫,睨着她,「嫂子始终是女人,还有病在身,你……」
「可以。」孟钦话都还没说完,关衫就点头答应了。
「谢谢。」
「我这个人不记仇,记人情,所以你最好记得你欠我人情,就行了。」关衫一脸的大义凛然,抬起头望着孟钦,刚才的不愉快好像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了。
老黄的丧礼办得很简单,火化后就下葬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孟钦操持着,而关衫一直陪着老黄的妻子和孩子,一方面有个人陪不会胡思乱想,另一方面就怕万一郁结攻心,而她是医生能立刻进行急救。
就也是为什么孟钦要请关衫帮忙的原因。
葬礼结束后,孟钦和关衫送老黄的妻儿回去,这些天关衫一直在开导她,让她凡是要往前看,虽然老黄不在了,可是日子还是要过,还有儿子要照顾。
她也算是慢慢想开了,不过相伴多年的爱人突然离开自己,还是需要时间来癒合。
「辛苦你们几天了,回去休息吧。」老黄的妻子终於有了笑容,没让两人下车陪她进屋。
「没关系的。」关衫说道。
「我真的没事了,孟钦,你帮我送小关回去吧?」
孟钦见老黄的妻子神色好多了,精神也起来了,於是暗自点点头,「好。」
老黄的妻子朝着两人挥挥手,然后看他们的车开走了以后,就牵着儿子进屋去了。
路上,关衫盯着孟钦侧脸看,之前没发现,现在一看,人都有青色胡渣了,这几天确实是昼夜不分的忙活着,又要操心丧事,又要担心那母子俩,重义气的男人果然怎么都是帅的。
「累吗?」她突然开口。
「还好。」其实比这更累更辛苦的日子都经历过了,这点又算得上什么累呢?
「我累了。」关衫支着下巴靠着窗框上,斜眼看着他。
孟钦转眸瞥了一眼关衫,说:「睡吧,到了我叫你。」
关衫笑了起来,真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睛。
红灯,孟钦转过头看关衫均匀的呼吸着,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么恬静的一面。
不过,他的目光下移,她低领毛衣因为睡姿过於低,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曝露在空气里。
他脱掉自己的夹克盖在她的身上,刚好绿灯,继续开车前行。
而副驾上的女人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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