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语塞,想了想,小声道:「这个不关他的事,是我喜欢他,勾引他来着……」
王静瑶望着如玉,无奈得失了言语,叹道:「你真是个傻姑娘。」
如玉吸了吸鼻子,道:「是,我是傻,可寂言他不嫌弃我,他喜欢我,愿意娶我做媳妇儿。」
王静瑶道:「他想娶的不是你,他想娶的是我爹的女儿,他是想做丞相女婿。」
如玉摇头道:「不是不是,才不是!他想娶的是我,我没进你身子之前他就说喜欢我,想娶我做媳妇儿了,他还给我上了户籍,说我是邵寂言家的如玉,他还说我是他娘子,还要我给他生宝宝呢,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王静瑶闻言愣了一下,踌躇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地试探道:「他说了……生孩子的话?你们……难道……做了那种事了?」
如玉才觉说错了话,羞臊得缩了缩身子,把涨红的脸埋在抱着的被子里。
王静瑶见她这光景也觉羞臊尴尬得很,一时沉默不语,愣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急道:「你,你上我这身子后……可……可……」
如玉紧忙道:「没有没有,我们规矩的很,没做过那事的,只是拉拉手亲亲嘴……」
王静瑶急哭了,跺脚泣道:「怎么能这样啊,那是人家的身子啊,太无耻了……」
如玉慌了手脚,扔了被子下床,凑到她身边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以为你不要这身子了……」
王静瑶抹着眼泪儿,红着脸委屈地道:「我都没给墨轩亲过呢……」
「唉?」如玉道,「沈少爷……从来没亲过你?」
王静瑶脸上更红了,扭捏地摇了摇头。
「脸蛋儿也没亲过?」如玉瞪了眼睛。
王静瑶复又摇了摇头,羞涩的看了如玉一眼,蚊子似的小声道:「只亲过额头……在他离京的之前……」
如玉道:「你们好了很久了吧?」
王静瑶道:「有两年,但是不怎么能见面……每次身边都有好多人,只能偷偷的看上一眼……」
如玉奇道:「那你们平时怎么传情的?」
王静瑶道:「写信,可也要很小心才行,他爹和我爹关系不好,若被家里人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如玉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那个蝴蝶花纹的盒子里装的那些信,都是沈少爷给你的?」
王静瑶羞道:「你怎么好偷看人家的信」
如玉道:「对不起,我不小心看到的。」见王小姐不高兴,又道,「你放心,我看不懂的。」
王静瑶道:「你不识字吗?」
如玉道:「我识字啊,不过沈少爷有学问,写得都是诗吧?那些字我都认得,可连在一块儿就不太明白了。」
王静瑶打量着如玉,心道原来她是个没什么学识的姑娘,却也难怪脑袋简单被那邵寂言骗了。再又想沈墨轩提到邵寂言时也说他确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文采风流,又是本届探花,单论学识却没什么可质疑的,这样的人又如何能真心喜欢个不通诗书的女子,更可证明他对这如玉姑娘不是真心了。再想他没名没分的便与人家姑娘行了周公之礼,可见不是个君子,必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下流无耻之徒,亏得沈家妹妹早早与他分道扬镳,没被他败坏了名誉,却只可惜这如玉姑娘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子,都已人死为鬼了还要被他玷污玩弄。
王静瑶愈发对如玉同情了几分,再想之前沈墨轩与自己说的话,心道定要帮这可怜的姑娘逃脱魔掌不可,便只拉着如玉坐在椅子上,柔声道:「我上次与你说过我和墨轩的事,对你与邵寂言的事却不甚清楚,你可介意给我说说吗?」
如玉见王小姐并不恼她,又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便只把自己和邵寂言的故事说给她听了。王小姐听完叹了长了一口气,道:「你真是当局者迷了,我从旁听着却听不出他对你有多少真心,倒是你那个叫凤儿的朋友说的是,这邵寂言可是个孟浪之辈,拿你消遣解闷儿呢,你怎能还信他的花言巧语,助他行这不义之事?」
如玉闻言急道:「是我嘴笨,没给你讲明白,他对我很好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王静瑶道:「我说句话你别恼,若他真是真心待你,怎能不给你名分就那么糊里糊涂的做了夫妻?」
如玉咬着嘴唇摇头,也顾不得羞臊,没甚底气地道:「寂言说他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那样的……他说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是应当的……」
王静瑶啧啧叹道:「所以才说他这种登徒子油嘴滑舌,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却被他说成天经地义了。说句不知羞的话,我与墨轩相识三年了,互表心意也是两年有余,他对我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逾矩之事,纵说是我们不得时常见面,但我相信真正的君子断不会如此轻薄怠慢心爱的姑娘。你和邵寂言才识得多久,统共不过三五个月,他便这般轻浮无礼,可见他既非君子,也未把你放在心坎儿上的敬重疼惜。」
如玉被说得心虚,只不住地摇头。
王静瑶道:「姑娘芳龄几何?」
「啊?」如玉怔了一下,小声道,「我……死的时候二十岁……」
王静瑶到:「比我长三岁,我该叫你姐姐了。只说妹妹比你年幼三岁都知道男女大防,姐姐怎的不知?」
如玉被她说得羞愧难当,低垂着头用力扯着衣角,满面羞臊的说不出话
王静瑶道:「我想姐姐定也是个规矩人家的女孩儿,只可怜遇到那样的登徒子,又是个满腹诗书能说会道的,却也难免上当受骗,实怨不得你。」
如玉已没了刚刚的理直气壮,只下意识地小声嘀咕:「不是,他是好人来着……」
王静瑶诚心劝道:「我知你对他情根深种,我说什么你大抵都是不信的,可沈姑娘的事你也知道一二,她是墨轩的妹妹,我断不会拿她的声誉做文章编些谎话哄你。确是沈姑娘亲口与她哥哥说的,当日邵寂言红口白牙的跟她承认自己对她并非真情实意,这还有假?」
见如玉垂着头不说话,王静瑶又道,「之前科考舞弊案,他举报陈亭焕自然没错,可若他真是实心实意的珍爱沈姑娘,便该先将此事告知沈尚书,请沈尚书出面劝陈亭焕自首,如此或能减轻些罪名,也免得陈家上下几十口的流放之苦。如此既能揭发舞弊一事,沈尚书也会领他这个情,也算是给他自己和沈姑娘留了退路。退一步讲,即便他是担心沈尚书徇私护短,可那么多衙门他不去告,非要跑来告诉我爹,他不会不知我爹和沈尚书关系不好,他这可是诚心落井下石呢。他是看着我爹比沈尚书位高权重,想攀更高的去处,如此便就狠心的把沈姑娘弃之不顾了。」
如玉慌乱的摇头,语音发颤地道:「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什么沈大人陈大人的,你说这些我都听不懂……」
王静瑶道:「你听得懂,你这是自欺欺人呢,你心里已经明白了是不是?他是把你当做第二个沈小姐了!他知道我爹想把我嫁给他,可我投湖死了,他这丞相女婿的美梦就做不成了,所以便让你强占了这身子扮作是我的模样,好成全他的野心!」
如玉道:「不是!我进你这身子他不知道的,是我当时自作主张,不是他教的!」
「那现在呢?」王静瑶质问道,「现在我回来了,他是不是叫你不要把身子给我?他必是说如何爱你,没了你便活不下去,想要跟你白头偕老做一对真正夫妻的话。说什么怕我骗你,怕我是假的的话,全是他骗你上当的谎言,他是欺负你单纯,把你当做他青云路上的踏脚石了!」
「不是不是不是!」如玉捂着耳朵用力摇头,眼泪已是掉了下来,泣道,「他是真心喜欢我的,不是骗我,他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他是好人,他是真心想娶我做媳妇儿的……」
王静瑶也是着急,掰开如玉的手道:「你别再犯傻了好不好?你会被他害苦的!他只让你做这种抢人身子的恶事,万一事发,有法师前来拿你,他只假作被蒙蔽了推你去死,自己则置身事外。纵是让你们蒙骗过去,你当他就能真心实意的对你一辈子?将来我父亲若也有沈尚书一般逆水行舟的日子,他必要弃你於不顾,再寻第三第四个沈小姐去!」
如玉被逼的心慌意乱,脑子里一团乱麻,许多往事忽地就涌进了脑子,她想起了邵寂言曾与她说过的话:
他说有时候娶来做媳妇儿的并不一定是自己很喜欢的人;
他问她如果他做了伤人的坏事,她还愿不愿意理他;
他说王丞相很赏识他,又说王丞相不会平白抬举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说他不想做她一个人的星星,他要做所有人都看得到的星星……
王静瑶适时拉着如玉的手,柔声道:「别再跟着他错下去了,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早些投胎转世,来世必能遇到真心疼爱你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