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沈勇点了点头,对方一勺道,「毕竟,要打雷才有火球的么。」
两人正说着,就听小结巴突然嚷嚷,「唉,上钩啦,上钩啦!」
刘袤赶紧往回跑,方一勺也跳了起来,捡了几块石头,围了个小炉灶,架上树枝准备点火烤鱼。
沈勇看着她架起小树枝搭了个架子,然后取了些干草,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火。方一勺回头,就见沈勇盯着自己发呆,若有所思。
小结巴已经将鱼鳞刮掉、洗净,递给了方一勺。
方一勺取了两根树枝,插住了鱼,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时不时撒上一些土方的烤鱼粉,不多久,便是奇香扑鼻。
很快,刘袤又钓上来了几条,小结巴忍不住道,「这河里鱼真多啊。」
「嗯,自从大坝建了之后就多起来了。」刘袤说着,赞叹起来,「这大坝真是不错,自从建造了之后,雨水不像往年那么泛滥了,下一点儿,不多不少刚刚好,不会再发大水,河里鱼儿也多了,。」
「以前发过大水么?」沈勇问。
「哦。一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雨,听我娘说,小涝是常有的,大涝,也有个一两次。对了,据说之前有过一次很大的洪灾,那一下雨就是大半个月啊,死了很多人,房屋都冲毁了。」
「这洪灾,是在大火之前还是之后发生的?」沈勇问,「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大火?」刘袤想了想,道,「大火应该是在水灾之前吧……不过应该是同一年。」
「同一年么?」沈勇吃惊,「肯定?」
「对的。」刘袤点点头,「我记得娘说过,当时就是因为洪水才决定修建水坝的,整个村庄在大火和洪水之后就彻底废了,好些人就是那个时候搬了出来的,没什么银子的人家,就请工匠在峦村附近盖了房子,有银子的人家,干脆去东巷府住了。」
「哦。」沈勇点头,「这么回事啊……」
「鱼好了!」这时候,方一勺对着几人喊。
沈勇等走了过去,接过方一勺做的烤鱼,吃了起来。
「嗯!」小结巴嚼着外脆里嫩的烤鱼直点头,「好吃呀,少奶奶你怎么弄的呀?就生烤一下还那么香呢?」
「的确。」刘袤问,「放了什么作料么?」
「就放了些香料。」方一勺也咬了几口,道,「这鱼好吃还因为它肉紧,应该是大河里头的鱼。」
「这也能吃出来么?」沈勇问。
「嗯。」方一勺点了点头,道,「大河里头的鱼,游得开,肉比较紧,小河里的鱼,稍稍差一点,肉会面一些,肉紧的鱼烤出来味道更好。」
「哦。」沈勇听了,吃着鱼,边想着心事。
「之前,峦村居住了多少村民,有没有人知道啊?」沈勇问刘袤,「或者,现在东巷府有多少人家是原来居住在峦村的?」
「这个可不太好查了。」刘袤想了想,「不过衙门里头应该有记载,详细的住家地址,做什么营生,这些官家都是有记录的。」
「对!」沈勇赶紧抓着烤鱼又咬了几口,丢了树枝拉着方一勺道,「走,娘子,咱们回去一趟!」说完,拉着方一勺就往家跑。、
「唉,少爷?!」小结巴追上了几步,沈勇对他摆手,「你帮着刘兄收拾东西。」说完,已经拉着方一勺跑没影儿了。
「相公,去哪儿啊?」方一勺跟着沈勇跑,有些不解。
「回去查查当年的卷宗,峦村究竟多少人。」沈勇回答。
「你要查什么人呀?」方一勺不解。
「嗯……不太清楚,我突然想到了些线索,要查了才知道。」沈勇也没说得太清楚,拉着方一勺冲进了衙门里头,直奔书房。
此时,沈一博正巧也在书房里头翻卷宗呢,见沈勇冲进来,有些纳闷,「这是干什么呢?」
「爹。」沈勇边叫人,边找书房架子上的卷宗,嘴里问,「有没有以前活坟村住户的记载?或者东巷府这三十年的搬迁记载?」
沈一博听后,看了看沈勇,点头,「嗯,在我手上呢。」
沈勇一愣,半晌摸了摸头,「爹爹也在看啊?」
沈一博微微一笑,摇头,「我只是觉得或许和当年的火灾有关系,所以随手翻翻,你有什么线索?」
「嗯。」沈勇点头,道,「我胡乱想呢,有几点挺古怪的。」
「说来听听。」沈一博示意他和方一勺来坐下说。
沈勇快手快脚拿来了两个凳子,拉着方一勺挨着坐在了沈一博对过,先将在刘袤家里打听到的线索说了一遍。
沈一博皱眉也觉得惊奇,「每三十年一次天火劫?」
「对」沈勇道,「这回,让我最怀疑的是,之前一直都是峦村起火,但是如今峦村变成了废村,如果是每三十年一次的天灾,那着火的也应该是废村才对,爹你说是不是?」
「嗯。」沈一博点了点头,「可如今受灾的是原先居住在峦村的居民,我调查了一下,那个集市有八成都是原来峦村人的聚集区,也就是说,火灾是针对居民的......」
「可不是。」沈勇点头,「所以我就想,这三十年里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沈一博低头沉吟。
方一勺想了想,问,「相公,是不是因为修建了大坝?」
「对!」沈勇一拍手,「娘子也这么想?」
方一勺嘿嘿笑了笑,道,「刚刚刘袤不是说么,修建了大坝之后,原来经常下雨的峦村也变成干打雷不下雨了,然后河里头鱼儿也多了。」
「干打雷不下雨?」沈一博听到这里倒是一愣,霍地站了起来,到书架上翻找,不多久,找出了几本史书来,道,「史书上的确有过这样的奇事,汉中一带,曾经洪涝,每十年一次,同时会出现天雷球,也就是地滚雷,烧毁整个村庄。而蜀中某个地方,也有过每三十年一次水龙卷,后来就是因为筑造了大坝,水龙卷便再也不曾发生过了。」
「这么稀奇的事情呀?」方一勺觉得好玩,「那是为什么呢?」
「这些天灾的发生,都是有一定原因的,跟当地的山川走势有很大的关系,而水坝是会造成山川走势改变的最好法子。」沈一博道,「因此往往有些地方一筑了大坝,往日的灾害便没有了,或者往日根本没有的灾害却发生了。」
「哦……」方一勺听明白了,问沈勇,「相公,你是不是觉得,原先着火是因为地滚雷,而后来修建了大坝,就没有了么?」
「对!」沈勇点头,「娘子刚刚也听到了,天边是惊雷滚滚的,但就是不下雨,也不出来雷……所以我就想,这次的大火,会不会是有人因为地滚雷没来而假造的,毕竟……要纵火方法多得是呀,干嘛非要弄个火球天降,合着那天火劫的传说来放火呢?」
「勇儿说得有理。」沈一博也点头,问,「那这次是何人纵火,纵火的原因又是什么呢?你会来查当年峦村的志记,是因为觉得放火的是村里人?」
「嗯……我有个简单的想法。」沈勇摸了摸头,道,「每三十年一次大灾,对峦村里头的大部分人来说,虽然是大灾,但对某些人来说却不是灾而是福气!」
「福气?!」沈一博一愣,想了想,问,「谁会喜欢大灾大难的?」
「也不是没有呀。」方一勺突然说,「刚刚刘大娘不是说,整个峦村都搬出来了么,那泥水工匠有营生了,一定很高兴呀,还有做白事儿生意的香烛铺子,或者是测风水的先生……」
方一勺说着,就见沈勇和沈一博眼睛都亮堂起来了,便凑到了沈勇身边,问,「相公,是不是因为这个呀?」
「很有可能。」没等沈勇开口,沈一博便道,「我马上让沈杰去查,当年负责给峦村重建村落的泥水工匠、木工、瓦匠……还有棺材铺子、香烛坊、算命的、风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