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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醉甜虾和体己话

莫凡堂让方一勺的一顿麻烦宴给逼出来了,并且爽快地答应了收沈勇这个徒弟。

众人落座,方一勺让沈勇给莫凡堂奉上了拜师茶,莫凡堂接了喝下,算是行了拜师礼了。

从今以后,沈勇每日要早早吃完下午饭,然后上莫凡堂这儿来,晚上练功,练完了睡三个时辰,第二天一早再回沈府去,这样不耽误工夫,今儿个就开始。

众人都觉得这安排甚好,欢欢喜喜地吃了饭。

方一勺手艺绝好,莫冬冬和莫凡堂两人敞开了大吃一通,直呼过瘾。

饭后,方一勺拉起沈勇,说先回家跟长辈说一声,然后整理些东西,吃过了晚饭再过来。见莫凡堂和莫冬冬盯着自己,四只眼睛眨啊眨的,方一勺就笑道,「我会给你们带晚饭来的。」

莫冬冬和莫凡堂赶紧点头。

沈勇有些无奈,又是两个饭桶……不过搁在方一勺手里,似乎人人都能成饭桶啊。

离了莫凡堂的家,两人缓步往回走,沈勇不时地瞄上方一勺一眼,见她似乎心情甚好,脸上有笑意,再加上原本脸蛋就白,眼睛也大,虽然不能说上倾国倾城,但是眉梢眼角还是很好看的,尤其是眼睛。

沈勇偷眼瞅着方一勺,方一勺发现了,就问,「怎么了,相公?」

「没。」沈勇赶紧收回视线,伸手搔了搔腮帮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嗯……这次,多亏了你。」

方一勺听后,浅浅一笑,道,「相公跟我客气什么。」

沈勇看了看她,就想着,过两日,再给她买些好东西,让她高兴一下。

两人回到了府衙,跟沈一博说了一声,沈勇也没细讲,只是告诉他,自己已经认了莫凡堂当师父了,以后每天晚上都去跟他练功夫。

沈一博点了点头,沈杰可纳闷了,等沈勇走后,他不无感慨地说,「少爷真行啊,我还当师父至少折腾他半个月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收了他了。

沈一博只是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倒是看着沈勇往外走的样子,微微有些吃惊——这小子,走路的时候胸膛挺起来不少啊,人也精神了点,莫不是开窍了?

下午,方一勺押着沈勇回房睡觉。

沈勇无奈,「大中午的,哪儿睡得着啊?」

「不行!」方一勺认真道,「晚上你要熬夜,一定要睡好!」

沈勇只好躺倒,任方一勺给他盖上被子。

方一勺想撂下床帘离去,沈勇突然拉住她手,道,「娘子,你陪我一起?」

方一勺脸一红,「那么大人了还要人陪?」

沈勇翻了个身,空出些床铺位来,对她拍拍床。

方一勺坐下帮他把头上的发冠解下来,道,「你自己睡,我去准备吃的。」

「我也去!」沈勇又想坐起来,方一勺瞪了他一眼,沈勇撇撇嘴,依旧躺了回去。

方一勺看他听话,也甚满意,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沈勇翻了个身趴在被褥里头,「嗯……想吃虾。」

「我做醉甜虾给你吃吧?」方一勺道,「晚上你要练功,稍微喝点酒,去去寒。」

沈勇看着她,点头,「嗯。」

随后,方一勺给他放下了床帘子,转身出门。

沈勇撩开一点点床帘,看着方一勺走出去,关上门,才有些不舍地放下帘子,单手支着下巴叹气,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呆,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还什么都不明白。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方一勺是本分丫头,又不是飘香院里的姐儿们,又从小没娘,怎么可能懂得这些……想到这里,沈勇琢磨着——要不然,让娘找个机会跟她说说?

沈勇在被窝里边打滚边胡思乱想不提,方一勺出了门,并没有奔厨房,而是去了沈一博的书房,她知道刚刚沈勇只是跟沈一博说了拜武师父的事情,绝对没有提自己还想要拜个文师父这茬。

「爹爹。」方一勺走到门边,往里头看了看,就见沈一博正在看一份卷宗,便轻轻敲了敲门,探头往里头看了看。

沈一博见方一勺来了,微微挑起嘴角一笑,道,「一勺啊,来,进来。」

方一勺走了进去,见沈杰也在呢,就对他笑了笑。

沈杰给方一勺行了个礼,知道她大概有什么体己话要跟沈一博说,就先告辞出去了。

沈一博让方一勺在桌边坐下,拿了茶水和点心过去,跟她对坐,伸手给她剥橘子,「一勺啊,这两天辛苦啦,跟着勇儿东奔西走。」

方一勺笑了笑,摇头,「没有,我走不动了相公会背我。」

沈一博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头,「那就好啊,还像个话。」

方一勺接过沈一博递过来的橘子,吃着里头甜丝丝的蜜橘瓤儿,开口道,「爹爹。」

「嗯?」沈一博也猜到方一勺必然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说,就答应着。

「嗯……」方一勺琢磨了一下,问,「有没有什么法子,是可以即学到学问,又不用整天坐在学堂里头背书的呢?」

沈一博听后先是愣了愣,随后一挑眉,笑着点头,道,「呵……这世间万物都有个付出与回报,不寒窗苦读,如何能有金榜题名呢?」

「那……读书人万万千,真正能金榜题名的也没有几个啊。」方一勺道,「我觉得,读书明是非懂善恶是第一位的,然后最好是能学些能为,比如说,我看很多人能作诗对对子,但是我觉得,这些学了也没什么大用处,最好是那些有用的学问。」

「呵。」沈一博倒是笑了,瞪了方一勺一眼,道,「小丫头见识,这学学问还分有用没用?」

方一勺抿抿嘴,依旧问,「那,爹爹,有没有好的法子?」

沈一博看了方一勺一会儿,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一勺想了想,道,「相公想要学学问,但是不想被关在家里背书。我觉得,如果关着他,他一点儿都学不到心情还不好,倒不如不关他,让他学一点儿是一点儿,相公聪明。」

沈一博看了方一勺良久,笑问,「一勺啊,你也是个古怪丫头,勇儿这么个浪荡子,怎么在你眼里都是优点呢?」

方一勺眨眨眼, 「那相公的确是有很多优点啊。」

沈一博苦笑摇头,「那你说说,他除了惹是生非不务正业外,还会些什么?」

方一勺听了有些不高兴了,道,「爹爹不好这样说啊,相公样貌好,人也聪明,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优点了,我见过的人里头,相公算是很好的。」

沈一博失笑,心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才见过多少人?其实他不知道,方一勺省略了一句「走南闯北,三教九流……」

「对,勇儿的确相貌好,人也聪明,但是人好看不能当饭吃,聪明没学问也不行啊。」沈一博道,「他的聪明才智都用在怎么给人捣蛋上去了。」

「那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正经的地方可以用呢。」方一勺道。

沈一博听后一愣,琢磨了一下,觉得有趣,问,「没正经地方用?」

「可不是。」方一勺点头,「就好像我,若是让我绣花,我铁定做不出什么东西来,可是让我做菜,我就能研究一下午,做出很多好东西。相公也如此啊,让他背书,他不喜欢,所以背不出学不到东西,可您看上次静怡师父那个案子,相公多聪明?」

沈一博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就问,「那勇儿想做什么?」

方一勺看了看左右,道,「现在还不知道。」

沈一博略思考了一会儿,道,「嗯……倒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法子?」方一勺眼睛一亮,问,「有这样的夫子么?」

「我有个老朋友。」沈一博道,「是我多年同窗,当年一起赶考,他名落孙山了,他就不错。」

方一勺听了,皱皱鼻子,道,「爹爹你这么这样,找个名落孙山的人教相公?」

沈一博哈哈大笑,道,「傻丫头,这能考上的未必各个都有学问,而考不上的人里头,不一定就没有能人啊。」

方一勺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也是,就问,「那这人真有学问?」

「他叫苍满云,在东巷府南天街的巷子里头,有个算命的摊子,他每天早上会去六味茶馆儿说书,中午摆摊算命,下午又去药王庙给穷人看病。」沈一博笑道,「你不妨带着勇儿去,看能不能跟他学学。」

方一勺听后倒也是有了些兴趣,就问,「他又算命又说书的,能跟他学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