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展东东。
「小治爷,」阿Kun跟着进了办公室,左思右想后,问,「要不要我去查查东东她——」
苏卿侯一脚把老板椅踹翻了:「我跟她不熟,我不关心,不要再提她。」
凶狠的三连否认。
展东东已经三天没出现了,雷打不动日日报道的展东东,无影无踪了三天,连通电话都没有,不像之前,一天八百个电话,八百句宝贝儿。
阿Kun:「是。」
苏卿侯手里把玩着支钢笔,用力一插,扎进了桌面:「你跟她很熟是吧,还东东?」
阿Kun摆手:「不熟,不关心,不提她。」
外头,雪越下越大。
盘子的牛排越切越碎,刀叉相撞,盘子被切得咯咯响,一块牛排竟切出了碎屍的既视感。
苏卿侯把刀叉放下:「谁煎的牛排?」
阿Kun立马去把主厨叫过来。
主厨心惊胆战:「小治爷。」
苏卿侯抬头,一点也不凶狠,笑得如沐春风:「我不喜欢吃太生的牛排。」
是展东东喜欢。
主厨心里发毛。
苏卿侯还在笑,像位优雅的贵公子,眼里妖得很:「煎这么生,主厨你怎么不追着牛啃啊?」
主厨只想原地去世:「我、我这就重新做。」
「不用了。」
寒冬腊月的,主厨抹了一把汗。
苏卿侯温柔地建议:「你去追着牛啃吧。」
「……」
他不笑了,眼里就只剩杀气:「现在就去。」
「……」
主厨生不如死!
就在上周,跟小治爷一同过来的那位女士吃了小治爷盘子里的牛排,说了句牛排太老,小治爷自己说的,以后只要五分熟。
小治爷本来只吃七分熟的,那位女士爱吃五分熟。
后来,小治爷再过来吃饭,主厨就会煎两份五分熟,为什么不煎一份七分熟一份五分熟的?
因为那位女士总是不好好吃饭,一会儿吃自己的,一会儿吃小治爷盘子里的!
出了餐厅,苏卿侯给阿Kun扔了一句话:「去查查她在哪。」
不是说不熟、不关心、不要再提吗?
口是心非的男人!
展东东耳朵上戴着苏卿侯的耳钉,里面有追踪器,只用了十几分钟,阿Kun就确定了展东东的位置。
「小治爷。」
午睡的某人睁开了眼:「人在哪?」
「梅新。」
某人从手术台上起来,打开门:「她去做什么?」
阿Kun是猜测的:「展小姐好像是去探病的。」
「探谁的病?」
阿Kun:「鬼机。」
他查到鬼机接了个任务,受了重伤,任务目标就是在梅新,所以猜测展东东是去探病的。
咣!
苏卿侯把门摔上了。
片刻后,阿Kun在外面听到了镜子碎裂的声音,以及小治爷气急败坏的声音:「展东东。」
接到电话的展东东受宠若惊:「宝贝儿,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迷路让她去接的不算。
苏卿侯不由分说地命令她:「明天就回来。」
「是不是想我了?」
他从鼻腔里哼了一个字元出来:「明天不回来,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我——」
电话被苏卿侯挂断了。
展东东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鬼机觉得她是找虐,他腿吊着,躺在病床上:「让你回去?」
展东东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对啊,我家宝贝儿想我了。」
肉麻死个人,鬼机让她赶紧滚。
展东东回普尔曼那天,刚好是那一年的最后一天。
新月镇新上任的镇长在普尔曼设宴,以迎新之名,在酒庄做东宴请小治爷和红三角的权贵们。
苏卿侯没什么兴致,开了瓶红酒,一个人在庄园后面独饮。
「小治爷。」
穿着晚礼服的女人踩着雪,婀娜地走过去,是东方女子,苏卿侯认得,那位镇长的妹妹,听说是难得一见的名媛女子。
她说话很温婉,坐姿优雅:「怎么一个人在这?」
苏卿侯没搭理,手里一杯酒、一支烟,他喝了一口,抽了一口,黑色的西装蓝色的领带,满树压枝头的雪白。
树下、木椅上,唇红齿白的男人,他在吞云吐雾,目光散漫。
烟味有些呛鼻,女人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苏卿侯抬眸瞧了她一眼:「闻不惯?」
女人含羞带怯地点头。
他抖了抖烟头的灰:「那就滚远点。」
女人尴尬不已,红着脸离开。
一个刚走,又来一个,不像刚才那个温柔婉约,这个她英姿飒爽,她穿着黑色裹胸的背心,长裤长靴,外面披着黑色的女士休闲西装,她笑得张扬:「宝贝儿,对女人要温柔一点。」
苏卿侯手里的红酒杯倾斜,红色的液体浇在白色积雪上,有淡淡的酒香:「还知道回来啊?」
她笑着走到他面前:「生气了?」她把他的杯子接过去,喝光了杯中剩下的酒,「我是故意的。」
苏卿侯看她。
「我故意去这么久,故意不给你打电话,就想看看你会不会先找我。」她笑得得意,那表情分明在说——
看吧,你找我了。
苏卿侯否认:「我没找你。」
他烦躁地想抽烟。
展东东却把他的烟也抢了,抽了一口,有点不适,比她平时抽的女士烟要呛得多,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坐在苏卿侯旁边,安静地把那根烟抽完。
苏卿侯看得直拧眉:「你把烟戒了。」
展东东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圈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眼角眯着,像个勾人的妖精:「你戒我就戒。」
苏卿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危险:「展东东,你在跟我讲条件吗?」
展东东嗯了声,有点冷,她把烟头摁在雪里,把手伸到他西装里取暖:「我不可以跟你讲条件吗?苏卿侯。」
苏卿侯沉默着。
庄园里舞曲响了,是华尔兹,前面的院子里绅士们与淑女们在跳舞,小雪静静地飘着,没有月色,只有温柔的灯光。
展东东站起来,把外套脱下,走到苏卿侯面前,伸手,行了个淑女礼:「苏卿侯,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他只沉默了几秒钟,站起来:「可以。」他牵住他的手,带着她踩在雪地里,「你可以跟我讲条件。」
华尔兹乐很浪漫,轻轻缓缓的,让人心驰神往,像饮了酒。
苏卿侯的手很冰,可他怀里很暖,展东东贴着他,脚下的舞步乱七八糟,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跳什么,只是她仰着头,眼里只有他:「你以后别一个人跳舞了。」
「嗯。」
苏卿侯答应了。
展东东笑了笑,把口红蹭在了他衣领上。
他早就习惯了她这些小动作,由着她弄:「我答应了你一个条件,你是不是得还我一个?」
展东东笑得开心:「一百个都行。」
「搬来六十三楼,跟我住。」
她仰着头,亲他的下巴,冲他撒娇:「我睡不惯手术台。」
雪落在他们头上,像突然一夜白了头。
苏卿侯说:「那你得习惯,因为我只睡手术台。」
他搂紧她的腰,舞步停下,他在音乐里深吻她,雪落肩头,地上是杂乱无章的脚印。
……
展东东搬到六十三楼的第十三天,苏卿侯让人买了一张超大的床,床上放了两个枕头。
同居之后,他开始戒烟,还有她。
苏卿侯从来没说过喜欢展东东。
展东东三十五岁那年,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取名楠兮。
苏卿侯也没有娶展东东,只是她百年后,墓碑上刻的是苏卿侯之妻。立碑人:苏卿侯。
很多人都说,苏卿侯不爱展东东。
后来,苏卿侯多了个爱好,买车。
后来,苏卿侯多了个弱点,展东东。
后来,苏卿侯不怎么杀人了,除了有一次展东东被人劫持,他大开杀戒,血洗了整条华人街。
谁能说苏卿侯不爱展东东呢。
整个红三角的人都知道,展东东痴恋苏卿侯,可只有展东东她自己知道,苏卿侯爱她,即便他从来没说出口过,若不爱她,怎么会在梦醒之后,偷偷叫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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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兮=南西,我单方面宣布,我就是小治爷的小棉袄~
到此,病娇全部更完,谢谢一路陪伴我的朋友们,下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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