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嫿蹙起眉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她自然没怀疑过这茶水里会有毒,祁航若是想毒害她,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祁航满意的收回了目光,也低头灌了一口茶水。
安嫿轻轻抿了抿,就放下茶杯:「我与太子之前偶遇宋懿,他的船上装满了箱子,那里面这东西想必也跟你有关?」
祁航撇了撇嘴,「确实有关,皇嫂可想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安嫿点了点头。
祁航风轻云淡的挑了挑眉:「兵器、火•药。」
安嫿全身一震,抬头看他:「……火•药?」
祁航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微微抬眸,「是的,火•药,那些□□现在全都埋在京城的地下,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京城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跑出去,你的太子爷日后如果将我逼急了,我就和这全京城的人同归於尽。」
安嫿心头一震,猛的抬头,她眉头拧紧,看着祁航脸上的笑,一时分辨不清祁航这么说是真的放了火•药,还是在故意吓她,从而威胁她。
此事事关重大,她不由神情凝重,试探的问:「……你在说真的吗?」
鱼死网破这种事,以祁航的性格,确实有可能会这么做,事关数万人的性命,她不能不紧张。
祁航看着安嫿被惊的有些苍白却依旧娇美的脸,低声笑了笑,神情莫测,「你猜……」
安嫿眉头深锁,抬起杏眸打量的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这京城在地下真的埋了火•药,那么一但点燃,后果不堪设想,在把这些火•药找出来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祁航抬头,十分坦荡的回望着安嫿。
安嫿的瞳孔微不可察的震颤着,眼底漾着淡淡的水光,杏眸配在无瑕的芙蓉面上,是惊心动魄的柔美,让人看了,十分想要亲手破坏,让这美眸里的泪珠不受控制的坠落下来。
那些晶莹的泪珠一定比珍珠还要美。
祁航抬起手轻轻地摩抆了一下嘴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安嫿看着他的眸子,就像撞进了一双冰潭里,冰冷幽深,须臾之间便觉得全身寒凉,她不自在的挪开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双秀眉微微蹙着。
祁航轻轻一笑,继续道:「皇嫂,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还没说完,你还想继续听吗?」
安嫿再次抬眸,轻轻颔首,「其他人你又是如何让他们为你做事的?」
祁航声音缓慢的道:「李汉儒嘛,他如今年岁已大,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的将来,我承诺给他儿子高官厚禄、世承爵位而已,至於大长公主,她想要我把皇后之位给广安郡主,一个后宫之位而已,她想要我便给广安郡主好了,这后宫谁做主都一样,最后还不是掌握在我的手里,我绝不会像父皇一样,允许这宫中再出现第二个卫海棠一样的奸妃。」
祁航悠悠一笑,目光明亮,「皇嫂你看,人心就是这么容易控制,只要你知道了对方最想要、或者最害怕的东西,你就可以牢牢的掌控他。」
安嫿红唇微抿,静静的开口:「你控制不了所有人。」
「是吗?」祁航不置可否,「那么我与皇嫂便一同等着看看,这世上有没有无法被掌握的人。」
他笑了笑,看起来心情不错,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站起身抚了抚衣摆:「皇嫂好生休息,我便先走了。」
安嫿轻轻颔首,目送着他走远,大步离去,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面色却依旧凝重,心里忍不住担心他刚刚说的火•药和之前看到的那个伶人。
她在桌前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门边,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人,才将大殿的门紧紧关上,然后回到屋内,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纸条拿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打开。
墨亦池的字迹瘦劲清峻,只是看起来有些潦草,应该是写的很急。
「太子妃,我接到太子的消息,太子已经在边关启程回京,将於三日后抵达京城,此消息并未扩散,太子设计,让越王以为他还在边关御敌,按照脚程,越王顶多会在太子抵京前夜得知消息,到时候越王必定需要连夜布军防备,无暇他顾,到时,曲河会连夜趁着混乱进宫来救太子妃出宫,请太子妃提前做好准备,另,宛柔产期日近,望太子妃多加照顾,感激不尽。」
安嫿心头猛的松了一口气,紧紧的攥紧纸条,目中含泪,祁禹终於要回来了。
虽然现在这宫中做主的人变成了祁航,却不会影响计画。
她抬手将纸条扔进火盆,纸条上是变成灰烬,她看着明明火光,忍不住轻咬贝齿,低头思考对策。
她要在离开皇宫之前,想办法解决掉那个伶人,也要想办法让祁禹快些知道这京城的地下可能埋着大批的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