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长秋殿酉时两刻左右吃饭,今天酉时两刻史瑶才吩咐厨子做饭。饭毕,不出意外宫门关了。按照以往大郎直接骑马回去,昨天夜里出那么大事,又在长秋殿站两个时辰,腿都站的没知觉了,大郎没敢提出宫,和四郎歇在永寿殿。
翌日早上,大郎在长秋殿用过早饭才回去。回到代王府换身衣裳,大郎就去卫青府上。
平阳公主下葬后,大郎领着四郎把卫青劝到代王府。卫青本不想去,可是无论他怎么说自己没事,大郎都不信。卫青不得不住到大郎府上,直到年底二郎和三郎回来。
兄弟俩到家听说平阳长公主没了,也惊得不轻。在府里歇一晚,翌日上午兄弟三人就去长秋殿。三郎看到史瑶和太子气色极好,莫名松一口气。
「阿兄,船何时能做好啊?」年底了,四郎放假了,天气冷就和史瑶窝在烧着火盆的殿内烤火。二郎和三郎进来,四郎就跑到二郎身边问。
二郎:「一切顺利,得到明年秋天。」
「这么慢?」太子剥个橘子递给史瑶。
二郎:「孩儿封地的木匠没做过那么大的船。孩儿又让他们做两艘,又担心他们太赶,做的不仔细,就对他们说给他们七个月。」
「为何做两艘?」太子不解。
三郎:「祖父也要去。」抓一把花生扔火盆里,看到花生变色立刻夹出来放到太子面前盘子里。
太子下意识看史瑶。史瑶笑道,「妾身不知。他们没和妾身说过。」
「祖父明年东巡。」三郎道,「阿兄也不能保证他的船能不能用,但祖父想试一下,不走远,乘船到东南沿海就回来。」
四郎忙问:「你们不去海的南边啊?」
「这次不去,以后再去。」三郎道。
四郎三两步跑到史瑶身边,「母亲,孩儿也想去。」
「你们都走,宫里就只剩我和你父亲。」史瑶道。
三郎笑道:「不好吗?省得孩儿天天进宫,父亲嫌孩儿烦。」
「知道孤烦你们,今天还来?」太子没好气道。
三郎剥个花生填嘴里,权当没听见,「母亲,孩儿明年随祖父东巡会经过鲁地,要不要接外祖母来这边住几日?」
太子:「你能在鲁地停留几天?」
「孩儿走时多带几个人,让他们陪外祖母回来?」三郎道,「鲁地离这边甚远,没有这边的人陪着,让外祖母雇人,外祖母也不一定敢来。」
史瑶:「那你安排吧。」
「还早呢。」太子道,「船做好后,你们先试试,然后再让你祖父上船。」
二郎笑道:「父亲,木匠做好就会试。」
「那就好。」太子放心了,「三郎,你祖父要去南海,可别让他去。南海离这边太远,你一来一回得一年多,你祖父的身体撑不住。」
三郎点头:「孩儿知道。」
「母亲,母亲,还没说孩儿可不可以去呢。」四郎道。
史瑶:「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有用。」以前没用,上次见识到史瑶拿着剑鞘揍他,四郎明白,他母亲是真厉害,不敢再乱来。
史瑶挺意外,「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答应了。」
「父亲呢?」四郎问。
太子乐了,「你母亲答应了,还用问我?」
「必须得问啊。」四郎心想,我不敢不问啊。不然母亲又该说我不尊重你。
太子:「你祖父同意,我就没意见。」
四郎立刻出去找个食盒,把三郎烤的花生全放食盒里,抱着食盒就去宣室。
门打开,四郎走远,三郎才回过神,不敢置信指着四郎的背影,「那全是我烤的。」
「你没说他不能吃。」大郎道。
三郎张张嘴,「这小孩现在怎么这个样?」
「跟你学的。」大郎道。
三郎:「我,我没教他这个。」
「有句话你听说过吗?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四郎资质好,修行的不错。」史瑶道。
三郎:「是挺不错,都学会借花献佛了。」
「献什么?」太子问。
史瑶:「佛道的佛。」
「你们还懂佛道?」太子看着三郎挺意外。
三郎脸不红心不跳,「孩儿懂得比父亲还多。」
「说你胖还喘上了。」太子白他一眼,指着旁边篮子里的生花生,「再烤点。」
三郎:「让四郎烤。」
「再过一会儿就好吃午饭了。」史瑶道,「殿下别吃了。」
太子看一眼漏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四郎揣着热花生到宣室,刘彻明知四郎「无事献殷勤」,依然挺开心。得知二郎回来,明年秋就能乘船去海上,刘彻一高兴就答应四郎带他去。
太始三年,秋八月,刘彻东巡,九月中圣驾抵达九江郡。九月底刘彻带着四个孙子乘船出海,同行的还有一个众人没想到的人——卫青。史瑶的母亲也带着家人来到长安。
皇后得知史家来人,特意在椒房殿设宴款待史家人。
史瑶又陪她母亲在长乐宫逛一个多时辰,申时才把人送去博望苑。
刘彻去海上,归期不定,走时就把虎符给太子,以防匈奴来袭,太子无法调兵遣将。准备把虎符给太子之前,刘彻也有曾犹豫过,等他回来长安已不是他的长安。不过,刘彻想到太子的四个孩子都被他带走,有人撺掇,太子也不敢乱来,刘彻不担心了,以致於第二年秋天才回来。
太子携百官接驾,刘彻注意到太子头上有几根白发,大为吃惊,想也没想就问,「据儿,你怎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