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太子轻呼。
史瑶:「刚刚想到的。四郎十岁了,挖几个坑就喊累,以后只会越来越懒。明日吃饺子,让四郎包饺子如何?」
「四郎会不会气得十天半个月不理你?」太子担心。
史瑶:「极有可能,但他忍不住。」
「父亲,母亲,适可而止啊。」
史瑶吓一跳,身体一趔趄,太子忙扶着她,回头看去,三郎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心疼了?」
「怕你们收不了场。」三郎道。
史瑶:「你们别帮他就不会。」
「孩儿也希望四郎能成材。」三郎道,「孩儿的意思循序渐进。四郎以前没干过活儿。」
太子:「知道了。」话音落下,四郎扔下水瓢跑过来,「父亲,母亲,我种好了。」
史瑶看一会儿,点点头:「不错。下次休沐日来给菜浇水。」
「还要浇水啊?」四郎惊讶。
史瑶:「你三天不吃饭行吗?」
四郎不说话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说,「阿兄府上有很多人。」
「你阿兄府上不养闲人。」史瑶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他们拿多少月钱干多少活,没必要帮你,也没空帮你浇菜。」
四郎脱口道:「孩儿可以给他们钱。」
「你刚才为何不给他们钱,叫他们帮你种地?」太子问。
四郎想也没想:「母亲让孩儿自己种啊。」说出来意识到,现在也是史瑶让他自己浇地。小四郎又想哭,「母亲,孩儿是太孙啊。」
「太孙不是人吗?」史瑶问。
四郎噎住了。
太子捏捏他的脸,「你以为种菜很简单,挖坑埋下去就好了?四郎,做什么都不容易。」
「四郎,你父亲说得对。」史瑶道,「种两垄菜你就觉得烦,以后治理整个国家,你是不是得愁死?」
四郎张嘴想说不会,突然想到他祖父每天很忙,他父亲也很忙,瘪瘪嘴,「孩儿知道了。」
「那我们回去吧。」四郎道,「回到宫里天也该黑了。」
四郎:「孩儿不想回去。」
「明天卯时起来吃饭,我送你进宫?」三郎道,「卯时起得来吗?」
四郎忍不住扒着三郎的胳膊,「阿兄,我好累啊。」
「我背你出去?」三郎问。
四郎连连点头:「好啊。」
「你几岁了?」太子冷着脸问,「知不知道现在多重?」
四郎下意识摇头,随即又点头,忙不迭道:「我和阿兄开玩笑呢。阿兄,我走啦。你明天进宫看我啊。」
「走吧。」三郎从大郎和二郎使个眼色,三兄弟送史瑶和太子出去。
太子和史瑶上马车,四郎骑太子的马,小孩又想哭。望着天边夕阳,四郎莫名想到很小的时候听到他大兄念叨的一句,「斜阳欲落处, 一望黯消魂。」
「父亲,母亲,外面起风了。」四郎拍马走到马车旁。
太子:「那咱们走快点,进城风就小了。」没容四郎开口,就吩咐驭手走快点。
四郎慌忙跟上去。
三兄弟站在门口,打算父母走远了再各回各家。看到马车突然加速,大郎笑道,「一定是四郎又说了什么。」
「父亲和母亲今日怎么回事?」二郎道,「故意作弄四郎?」
三郎:「母亲不喜欢他耍小聪明。哪天四郎把他的小机灵收起来,母亲就不作弄他了。不然,今天只是开始。」
起初四郎真没意识到,过了大半年,四郎感觉出不对劲,就找二郎说出他的猜测。二郎心软也没告诉他,就说他想多了。
大郎和三郎又不帮他,四郎便认为自己确实做错了。
太始二年,开春,四郎十一岁,只比去年大一岁,仿佛像换了一个人,在外面十分稳重,在长乐宫也不贫嘴了。
偶尔也会接话茬,史瑶见他比去年好多了,也没再像去年似的逮住机会就收拾他。四月初六,休沐日,大郎、二郎和三郎进宫探望父母,也告诉史瑶一个消息——刘彻打算巡狩。
刘彻每年都出去,三郎特意讲,史瑶趁着大郎把四郎拐去永寿殿的时候问,「此行出事了?」
「没出事。」三郎道,「只是孩儿算着钩弋夫人该出来了。母亲和孩儿已经改变许多,但是没能把祖父的喜好改变。孩儿怀疑这次路线和历史上一样。」
史瑶:「我隐隐记得钩弋夫人这个封号是因为她手中握着玉钩,你怀疑她是装的?」
「十有八/九是。」三郎说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如果有人弄个很美的女子放在孩儿面前,孩儿是说上辈子,孩儿明知道是假的,看到女子十分漂亮也会配合她演出。」
史瑶:「你们打算跟去?」
「母亲,阿弟已经同祖父说了。」二郎道,「大兄和小弟陪祖父去,孩儿和阿弟不去。祖父也答应了。」
史瑶不解:「为何?」
「两次远征匈奴,孩儿在军中已很有威信,孩儿打算在祖父出宫的时候找佩服孩儿的将军一起出城打猎,喝酒吃肉。」三郎说着,往外面看一眼,「这事切莫让父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