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瑶:「殿下还是先想想常融——」
「常融不会来。」太子忽然想到,「本来就没那个人,无论常融让谁过来,孤都不会轻饶她。但凡她长点脑子,都不会来。」
史瑶笑道:「殿下说的这种情况有个前提,常融知道殿下知道他陷害殿下。妾身刚刚让东方朔私下向父皇禀告,常融不知道殿下已经知道,一定会领个人过来,说是父皇赐给殿下。
「你的意思他还敢假传口谕?」太子忙问。
史瑶:「他都敢陷害储君,有何不敢?殿下别担心,东方朔会站殿下这边,他也不会按我说的做,极有可能让父皇试一试常融。」
「你又知道?」太子打量他一番,「东方朔是个佞臣。」
史瑶笑道:「东方朔害过谁?据妾身所知,他只害过他自己。」
太子仔细想想,越想越奇怪,「东方朔出格的事干过不少,好像没害过人。孤记得窦太主,也就是馆陶大长公主还在时,曾带董偃去未央宫赴宴,有一次被东方朔撞见,东方朔要砍了董偃。父皇就把酒宴设在北宫。还赏赐东方朔黄金三十斤。
「还有一次父皇打算修上林苑,东方朔也劝过父皇,还拿秦始皇举例。」说着,看向史瑶,「东方朔并不甘做俳优?」
史瑶:「他是想成为能吏,论耿直不如汲黯,论才能和主父偃差一点,论阴狠不如公孙弘,他那张嘴太巧,太会揣摩圣意,善於迎合父皇,久而久之,可能连他自己都忘了来长安的初衷。」
「你夸他学富五车是故意的?」太子问道。
史瑶:「是故意的,也是实话,不是吗?」
「孤隐隐记得东方朔自荐时,曾写了三千多片竹简,父皇用了两个月才看完。这么久父皇没看厌倦,看完之后还觉得东方朔不错,那篇自荐书想来写的极好。」太子道,「就算你说的都对,东方朔不是小人,他也没必要向着孤啊。」
史瑶:「东方朔有儿子吗?」
「一定有。」太子道,「父皇赏给他的钱都被他娶妻了,孤听说他娶不少次妻,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这事早传遍整个长安。」
史瑶:「父皇年龄不小,东方朔也不小了,以后天下是殿下的天下,现在又有机会摆在东方朔面前,东方朔不为自己,为子孙后代也会帮殿下。」
「这么一会儿,你怎么想这么多?」太子很好奇。
史瑶想说,我以前看过关於东方朔的电视剧,对他很是了解。然而,这话史瑶没法说,「妾身闲着没事时,和宫女、宦者聊天时聊到的。东方朔的名气不亚於那些三公九卿。」
「除了东方朔,你还知道谁?」太子好奇道。
史瑶:「主父偃、张汤、张骞,还有金日磾,桑弘羊、公孙贺、杜周,还有——」
「等等,别说了。」太子忙叫停,「孤知道你这些年没闲着。」
金日磾、桑弘羊二人是听三郎说的,公孙贺的妻是皇后的女兄,公孙贺是太子的姨丈,史瑶想不知道也难,这些话没必要说。史瑶话锋一转,「殿下,我们不如猜猜常融能不能活过今日三更天。」
「东方朔如果添油加醋说你被这事气得不轻,常融活不过午时。」太子道。
东方朔回未央宫的路上,越想越觉得太子不可能干那等事。随后想到史瑶赞他满腹经纶,东方朔心中又酸又涩,到宣室见到刘彻,东方朔就对刘彻说,太子已经收下了,还说谢谢他。
史瑶有孕在身,太子身边又没其他人,乍一听太子调戏宫/女,刘彻感到意外,又觉得太子憋太久,才亲自挑五十名女子,令东方朔送过去。
刘彻听东方朔说完,很是满意,就让东方朔退下。东方朔没走,请刘彻摒退左右。休沐日刘彻也没多少事,也想知道东方朔又要对他说什么,便令其他人出去。
东方朔往四周看一眼,确定殿内只有他和刘彻两人,「皇上,草民听闻殿下这几日只来宣室一次,除了皇上,殿下没有同其他人说过一句话,殿下何时戏弄的那名宫女?」
刘彻张嘴就说:「吾哪里知道。」话说出口,猛然看向东方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东方朔这才把史瑶让他说的话说出来,没容刘彻开口,又说:「草民观太子神色,无慌乱,只有愤怒和困惑,草民认为戏弄那个宫女的人不是殿下。」
「你是说常融陷害太子?」刘彻问。
东方朔惊讶道:「那个人是常融?他为何要陷害殿下?他和殿下有仇?」
「少在朕面前装。」太子没干过,就不可能知道他为何让东方朔给太子送人。东方朔却说出「戏弄宫女」」,十之有九比他知道的还多,「你是怎么想的?」
东方朔走到刘彻面前,低声说几句。
刘彻眉头紧锁,随即松开,道:「依你说的办。」
申时四刻,在外面玩一天的三个小孩回来了。甫一进长秋殿就发现不对劲,正殿和偏殿门紧闭,整个院内只有厨子洗菜声。大郎往四周看了看,今日当值的阮书和闵画也不在,於是问厨子,「父亲和母亲出去了?」
「太子在宣室,太子妃去了椒房殿。」厨子禀告。
大郎:「何时去的?」
「未时一刻。」
三郎算一下:「一个多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