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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目光短浅

三郎接道:「祖父会说, 我杀了你个刘二郎!」

二郎打了个哆嗦, 怯怯地喊:「三郎……」

「阿兄,别怕,有我和大兄呢。」三郎搂着二郎的肩膀, 命宫人先走,才说, 「我现在救祖父,他日祖父听信谗言怀疑父亲有二心,我会亲自下毒。」

二郎瞬间红了眼眶, 弱弱地说:「一定要这样?」

「皇位之争自古就是残酷的。」三郎小声说,「你可能不清楚『玄武门之变』,那你总该知道胡亥?宫女和宦者讲过, 老师也讲过。」

二郎点头, 吸吸鼻子,道:「矫诏杀死扶苏。」

「扶苏有要杀胡亥吗?」三郎问,「没有吧。他为何要杀扶苏呢?」

二郎讷讷道:「他怕扶苏和他争皇位。」扭头看向三郎, 「你真会——」

「不会!」没有必要杀, 圈起来就行了。三郎道, 「大兄随口一说, 我顺他的话说。历史上的祖父没怀疑父亲, 哪怕后来『证据确凿』, 祖父也想听父亲亲口说, 有人诬陷他, 有人逼他反。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二郎抆干眼泪, 带着鼻音说道:「你吓死我了。」停顿一下,扫一眼他兄和他弟,「你俩以后不要再吓我。」

「是你傻,听不出我开玩笑。」大郎睨了他一眼,「也没看出三郎只是打个比方。」

二郎瞪着眼睛看着大郎:「有拿亲人的性命打比方的吗?」

「我错了,别哭了。」大郎道,「快到长秋殿了,母亲和父亲发现你哭过,一准认为我欺负你。」

二郎:「你就欺负我。」

「别蹬鼻子上脸。」大郎瞪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啊。」

二郎转向三郎:「阿弟……」

「祖父不是父亲。」三郎叹气道,「在父亲眼中我们和母亲重要,在祖父眼中皇位排在最前面。你以后和祖父聊天,不要讲父亲和母亲的事,也不要说朝中大事,和祖父聊你做的木器。其他有我和大兄呢。」

二郎「嗯」一声,道:「今天常融那个小黄门也在殿内,你俩打算何时处置他?」

「没找到机会。」三郎道,「常融那个小人见到我们兄弟三人比见到他父母还亲,我对祖父说常融对我不敬,祖父也不信啊。」

二郎气咻咻道:「小人最会趋炎附势,踩低捧高。」没容三郎开口,就问,「那该怎么办?」

「大兄,你有办法吗?」三郎问。

大郎想一会儿,「如果你俩都不想再看到常融那一伙人,也不是没法子。」

「大兄快说。」二郎道。

大郎:「借刀杀人。」

「又杀人?!」二郎想也没想。

大郎不高兴了,瞪着他,「我杀谁了?」

「我,我错了。」二郎忙不迭道歉。

大郎瞪他一眼,疾走几步越过他俩。二郎拽一下三郎的手,惴惴不安,「阿弟……」

「没事的。」三郎道,「他脾气大,心眼也不小,不会和你计较。他如果不理你,请母亲给大郎做些好吃的,大兄还生气,再请母亲给他做点好吃的。」

二郎小声说:「母亲会做的都做了。」

「我教厨子做。」三郎道,「你想吃什么?」

二郎:「我想吃烤番薯。」

「这里只有山药和芋艿。」三郎乐了,「番薯是洋人带进来的,现在应该还在海上某个小岛上。对了,明朝造船技术很厉害,像郑和下西洋用的船,听说又大又稳还行的飞快,你做得出来吗?以后我们带父亲和母亲去海上烤番薯。」

二郎摇摇头:「我没做过那么大的东西,不知道欸。」

「没关系。」三郎道,「父亲再过二十多年才能当皇帝,三十年后再做船也来得及。」

二郎一听他这样讲,立刻抛之脑后,「我们明日去上林苑找树吧。」

「不行。」三郎道,「明天是十七,单数,我们得跟舅公学骑射。」拉一下二郎,兄弟俩跨过门槛,看到宫女和宦者正在端菜。

两兄弟顾不得说悄悄话,拔腿往正殿跑。

「慢点!」太子看得直皱眉,「你们都七岁了,不能稳重点?」说着,一顿,「二郎哭了?」

大郎瞥一眼二郎,鄙视他,「吓哭的。」

「吓哭了?」史瑶忙问,「谁吓唬他?」

二郎开口想反驳,三郎捏一下他的手指才松开他,一边洗手一边说,「听说吃下丹砂的狗死了,阿兄吓到了。」

史瑶走过去,拉起二郎的小手,摸摸他的脸,「你的胆子怎么还这么小啊。」

「才不是呢。」经三郎提醒,二郎知道刚才和大郎说的话不能说出来,又不想承认他胆小,「孩儿是担心祖父。」

太子:「别担心,以后跟你祖父说吃了神丹能成仙,你祖父也不敢再吃。」

「不一定。」大郎轻轻吐出三个字。

太子噎住了,「你祖父傻啊?」

「祖父当然不傻。」大郎道,「改一下炼丹方子,练好的丹药拿猫狗试试,猫狗吃了没事,祖父极有可能还吃。」

太子没话了。

史瑶拍一下大郎,不准再和你父亲顶嘴。就问三郎,「那只狗何时死的?」

「不知道。」狗的事是刘彻主动提的,三郎见刘彻一脸后怕也没好细问,「宦者发现的时候屍体都硬了。」随即把刘彻把他当成小神医的事告诉太子,「父亲,孩儿以后怎么办啊。」

太子问道:「真不想当医者?」

「孩儿看医书是觉得有趣。」三郎道,「孩儿觉得有趣的事很多,孩儿还觉得自己种菜很有趣,难不成要当农夫?」

大郎被他逗乐了,「我们都不知道丹砂有毒——」

「母亲知道。」大郎突然开口。

太子噎了一下,瞪一眼大郎,这孩子今天故意跟他过不去啊,「你母亲知道的多着呢。等等,阿瑶,丹砂有毒是你对他们说的?」

「应该没有。」史瑶假装回想,「妾身说过是药三分毒,也说过殿下这边的人练的丹药十之有九都带有剧毒。」

太子叹气:「肯定是你说的。三郎,是不是?」

「母亲说过澒有毒。」三郎道,「没说过丹砂。丹砂是澒是孩儿在书上看到的。」

史瑶看向太子:「听见了吧,殿下,不是妾身说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太子懒得跟她抠字眼,「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三郎,明日孤再令人去搜集医书,三郎,有空多看看医书,不给别人看病,给我们一家人看病可好?」

三郎点头又摇头。

「阿弟什么意思啊?」二郎坐下就问。

三郎:「我想给父亲、母亲、祖母、祖父、兄长和舅公看病,不想给别人看病。姑母惹母亲不高兴,祖母让我给姑母看病,我也不给她治病。」

「哪个姑母欺负你母亲了?」太子忙问。

三郎:「大姑母。」

「卫长?」史瑶纳闷,「卫长何时欺负我,我怎么不知?」

三郎:「她要给父亲送女人,母亲很生气,母亲忘了?」

「那都多久的事了啊。」太子顿时无语,「儿子,你是个男人,大气点。」

三郎望着太子:「父亲让孩儿原谅姑母?那以后姑母病了,父亲让孩儿给姑母看病,孩儿就乱开药。」

「你——」太子叹气,「你不想看就不看,我儿又不是医者。」

史瑶给三郎夹一块春卷,问道:「儿子,听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你跟谁学的这么多俚语?」太子奇了怪了。

史瑶:「妾身以前只是升斗小民,住在乡野之间,每日与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伴,殿下想让妾身说些高雅的,妾身也不会啊。」

「母亲小的时候喜欢玩什么啊?」二郎好奇道。

太子心中一突,掐一下史瑶,别乱说。史瑶笑道:「踢毽子。偶尔也会玩羽毛球。」

「羽毛球是什么样的球?」二郎很想知道。大郎和三郎竖起耳朵听。

史瑶想一下:「羽毛球是两个人玩的,比较适合女子玩,在一个东西上面插几根羽毛,每个人手上拿一个拍子,相互拍着玩。」

「还真是女子玩的。」二郎想像一下,点点头,「男子呢?」

史瑶:「蹴鞠。」

「你家乡也有蹴鞠?!」太子震惊。

史瑶笑眯眯看向他,不让我乱说?太子脸色微变,强行解释,「孤又没去过鲁地。」

大郎戳一下三郎。三郎说道:「说起蹴鞠,听说舅公也喜欢蹴鞠,是不是啊?」

「你舅公玩过,并不沉迷。」太子道,「你们很想玩?宫中便有蹴鞠场。」

大郎忙问:「在哪儿?」

「在桂宫那边,不在这边。」太子道,「你们如果想玩,休沐日就去找你们表兄弟。」

史瑶:「要先学吧?」

「小孩子踢着玩,知道规则就行了。」太子道,「现在先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