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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来,看到少爷还在原地微笑,入魔一般,便冷不丁说道,“少爷这样喜欢谭师爷,何不纳了她,两人光明正大地亲近?夫人也一直忧虑您房中无人。有谭师爷伺候您,她老人家也能放几分心。”

嗯,是“纳”不是“娶”,谭铃音只配做妾。

香瓜竟然说他喜欢谭铃音,这让唐天远很不高兴。自然,他不会跟个奴才辩解自己的喜好,於是只冷下脸来道,“你管得太宽了。”

香瓜闹了个没脸,渐渐对谭铃音更加怨恨。

***

谭铃音并不傻,冷静下来之后回想县令大人说的话,越想越觉反常,他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谭铃音便笃定,做手脚的人就是那唐飞龙。

他不仅gān了坏事儿,完了还倒打一耙,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谭铃音跑到退思堂找他,看到他正在办公。

她重重一拍桌子,唐天远眉毛都不皱一下,淡定如常。这是最深刻的藐视。

“唐飞龙。”谭铃音咬牙切齿。

“嗯,我是唐飞龙,”唐天远抬头看她,笑,“去西天取经的那一个。”

“你玩儿够了没有!”

“没有。”

“……”太无耻了,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呢。谭铃音气得隔着桌子去抓他衣服的前襟,桌子十分宽大,她几乎要趴上去了。抓住之后,一把薅过来,唐天远很配合地往前探了一下身体,两人一时脸对着脸,近在咫尺。

唐天远还是不太适应和她这样近距离相对。他的心跳又有些快了,於是不自在地移开眼睛不和她对视。

这在谭铃音看来完全就是心虚的表现。她怒道,“是你!偷换我们的印版,把名字全部改了,是也不是?!”

唐天远嗤笑,“给人定罪之前要拿出证据,你的证据在哪里?”

“我……”谭铃音顿了顿,“你这样狡猾,早就将证据销毁了!”

“就是说没有证据,”唐天远总结,“没有证据就想污蔑人,你污蔑的还是朝廷命官,谭铃音,我看你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想吃牢饭不成?”

谭铃音一时有些气短。明知道凶手是他,但拿不出证据一切都是白搭。她很不甘心,“唐飞龙,你等着。”

唐天远笑,“我等什么?等你对我霸王硬上弓?”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谭铃音快要爆发了。

在她爆发之前,唐天远说起另一件事,“我听说,京中有个姓启的老板,买走了你一千本书?”

谭铃音悲愤,“还说不是你gān的!”

俩人各说各话,唐天远说道,“那姓启的擅长模仿人的笔迹,他有个兄弟,会刻假印章。”

谭铃音之前的书都有题诗盖印的版本,这回是肯定不能搞这些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别人搞。假的只要足够真,那就是真的了。倘若市面上真的出现“妙妙生亲笔题诗盖印”的《唐飞龙西行记》,那么大家绝对会认为这是来自於妙妙生的挑衅与恶意。到时候大概就不是一两个小团体砸书店这么简单了。

启老板是这唐飞龙派来的,弄不弄假书也会由唐飞龙说了算。

太可怕了,还有这样歹毒的后招儿!

谭铃音的底气dàng然无存。她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这会儿也顾不上脸面问题了,连忙绕过书桌,蹲在唐天远身旁,扶着他的腿轻轻摇晃,满眼泪花楚楚可怜,“大人,求放过啊!”

唐天远淡定地端起茶,斯斯文文地喝了一口。

“大人,我以后保证听话,绝不乱写东西。”反正写了也不会有人买了。

唐天远放下茶杯。他笑眯眯地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乖。”

这口气是不咽也得咽了。谭铃音暗暗想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这场风波过去了,她再找机会报仇。

***

古堂书舍被人砸了几天门。本着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原则,谭清辰这些天没开张,只是把大门加固了几次。外头人觉得没意思,也就散了。毕竟大家是要吃饭的,打砸费力气不说,还没人发工钱。

这件事大概就这么过去了,只余坊间还流传着关於大变态妙妙生的各种传说。

谭铃音郁闷了几天便消停了,另一件事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糖糖长牙了!

是糖糖咬她手指的时候她发现的,那种又钝又硬的触感,绝对不是光秃秃的牙龈所能带来的。她掰开糖糖的嘴巴仔细看,发现它牙龈上拱出了小白尖儿。

妈妈咧,不会真的是狮子吧!

谭铃音抱着糖糖跑去退思堂,人未到声先至,“大人大人,糖糖长牙了!”

说完才发现,室内除了县令大人,另有一人。

此人身材魁梧,麦色皮肤,丰颌阔面,浓眉大眼,长得是器宇不凡,不过不知为何,眉头不自觉地轻锁,看起来不像是好相与的。

谭铃音看到陌生人,脚步顿住,不好意思地看向座上的县令大人,“大人,这位是……”

唐天远道,“这位就是朱大聪。”

朱大聪!

谭铃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寒毛倒竖起来。

唐天远又对朱大聪说道,“这位就是本官的师爷,谭——”

“谭妙妙!”谭铃音抢道,“我叫谭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