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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跟知府还有关系,也不知道这周正道是在chuī牛还是确有其事。唐天远摇头道,“可是那孙不凡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认杀人,这件事qíng恐难翻案。”

“不一定非要翻案。孙不凡杀人事出有因,权衡之下,免去死刑,判他个流放,等到遇赦放还,也是可以的。”

想得倒美。唐天远心内冷笑,表面上不动声色,“这不是小事,本官需要再思量思量。”

“卑职一心为大人着想,只求大人莫要多想,误会我的一片赤诚。”

“周县丞多虑了。本官初来乍到,多有思虑不周之处,周县丞能直言指点,本官甚是欣慰。”

“不敢不敢。”

周正道见这位年轻的县太爷还算上道,於是满意离去。

唐天远托着下巴沉思,思考他现在面临的处境。

他爹是普天下官员的老大,他自己是钦差,代天巡狩,因此像周正道、孙员外这类,在唐天远看来只能算是小虾米,还是晒gān了的。他不怕得罪他们。不过他在人家的地盘上办事,最好还是别轻易得罪人,否则这些小虾米使起绊子来也麻烦。

当然了,更不能因此徇私枉法。

还有一件事比较枣手。听方才周正道的意思,那孙员外似乎与池州知府有些瓜葛。倘若真是这样,知府再来cha一手,事qíng就更麻烦了。

好在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这个县令不松口,孙不凡之案改判的可能xing微乎其微。因为死刑是重罪,死刑案从来都是直接上报行省、再由刑部和大理寺进行复审。也就是说,州府对於辖县审理的死刑案根本cha不上口,就算是行省,也只能起到中转的作用,没资格改判。想要孙不凡活命,除非能够买通刑部和大理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打定了这个主意,唐天远也不急着拒绝周正道。他决定先拖些时日,探一探铜陵县各方势力的底细。

费半天脑子,唐天远也有些累了。他捏了捏额角,站起身出了门,溜溜达达地回了内宅。

还未走进院子,他便听到里头传来谈话声。唐天远本不愿偷听别人说话,可是听到她们“谭铃音”长“谭铃音”短的咕唧,他便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站在门外听起来。

院子里,香瓜正在跟雪梨抱怨谭铃音。起因是香瓜爱喝羊奶,便使钱托了厨房里一个杂役,每隔两三日弄一碗新鲜的羊奶来煮了吃。今天那杂役弄来了羊奶,放在厨房里便暂时出去了一下,回来时却发现羊奶不见了。杂役问了几个人,有人说看到谭师爷端着一碗东西走了,正巧这时香瓜来寻羊奶,杂役便告诉了香瓜。

香瓜觉得奇怪,便去南书房找谭铃音了。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她正端着羊奶喂狗。

“你说说,有这么作践人的么!”香瓜的声调不自觉提高,显然余怒未消。

雪梨安慰道,“她想是不知道那是你的。我看谭师爷人挺好的,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你呀你,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这样就把你收买了?”

“没有呀……”

“其实也怨不得你。那谭铃音一身的本事,连少爷都要被她降服了。”

唐天远在外面听得直拧眉头,他与谭铃音势不两立,怎么可能被她降服。他降服她还差不多。

香瓜有些得理不饶人,遇到这样的事qíng,想必已经跟谭铃音闹了一场。想到谭铃音被香瓜指着鼻子骂的qíng形,唐天远一阵不自在。他想要骂一骂香瓜,又觉自己偷听本就不光彩;想要去安慰一下谭铃音,又觉得两人似乎没好到那样程度;复又想到谭铃音拿羊奶喂狗,十分可笑;再一想到她那条丑出了风格丑出了特色的狗,更觉可笑。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等唐天远发觉时,他已经站在了南书房的门外。

南书房也是独立成院,只不过院子很小。谭铃音刚搬过来时还抱怨过,当时唐天远建议她搬回去,她立刻闭了嘴。

现下这小院的大门锁着,唐天远来得不是时候。他刚要走,突然看到门被挤开,从门fèng里伸出一颗小脑袋,仰头好奇地看着他。唐天远蹲下身,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它,笑问,“谭铃音呢?”

“我在这……咩……”身后突然响起令人费解的声音。

唐天远吓了一跳,心想,这女人又发神经,学什么羊叫。不过她学得挺像。可就算学得再像,也不可能挤出羊奶来……他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这想法实在猥琐。

“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谭铃音见县令大人只顾低头想事qíng,便问道。

唐天远站起身,扭过头刚要说话,看到眼前物事,又不小心吓了一跳。

谭铃音竟然牵着一只真羊。那山羊长得甚是肥壮,黑白相间,犄角弯弯,此刻正严肃地打量他。

唐天远用折扇指了指山羊,“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给糖糖补补身体。”谭铃音说着,顺手把绳子递给唐天远,她自己掏出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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