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孝顺的叶少菱不希望叶母太过劳累，转念一想，决定先按照叶母的希冀，绝口不提「利子昱」这三个字．为了叶母生气，也没有主动联系他，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叶母对利子昱的偏见，而且，她也希望她跟利子昱这段感情是禁得起考验的。

叶母见叶少菱表现良好，这天下午因家里少了一包盐巴。便派叶少菱以步行十五分钟的方式到附近超市走一趟。

叶少菱近半个月没感受到阳光．没看到住家附近的建筑物了，这种被放出来呼吸的感觉好像全身复苏了一样，让她的心情特别愉快，步伐也特别轻盈。

买完盐，她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回去。

咦？奇怪！她转头往后看，发现到一辆轿车以非常慢的速度在跟着她，因为逆光，她看不到车内的驾驶座上坐的是男是女，她靠右边站，表示让路之意．但后头的轿车却毫不领情。反而因为她的发现而开始加速。

叶少菱本能的拔腿就跑，她边跑边回头看，身后的轿车追着她，似乎故意要撞她。

她以蛇行方式奔跑，身后的车子紧追不舍，偏偏这条巷子此时没什么车辆，也没什么行人。更没有监视器，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被撞上之际，从旁边突然窜出一道黑影推着她往旁边扑倒，闪过一劫。

「妈！」叶少菱没想到救她的人是叶母。

「我刚才下眼皮突然一直跳，我不放心所以出来看一下。少菱，你有没有怎么样？」叶母惊恐的急问。

「只是几处小小抆伤，我没关系。」她检视身上的伤口，摇头。

「妈，你呢？你的右脚……整片都抆伤破皮了……」叶少菱扶起伤势较严重的叶母，两人慢慢的走向住处。

「刚才那辆车是没长眼睛吗？居然横冲直撞！」光那千钧一发就让叶母的一颗心还提得半天高呢！

「妈……啊……」叶少菱无法置信，惊吓过度。

以为已经逃逸的车辆居然又踅了回来，并且飙高时速冲向叶母跟少菱，叶母什么也不想的就把叶少菱推开，而自己却惨遭被撞，并且卡在轮下被拖行了近两尺，当车子远离，叶母也已经伤痕累累，气息微微。

叶少菱的惊叫声让附近居民以最短时间全部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大家心惊胆战，帮忙叫救护车的跑去打电话，看到车牌的却发现车牌号码被贴了起来，车祸现场一片血迹斑斑，叶母喘了几口气后就回天乏术了。

叶少菱痛不欲生，悲恸得失声大哭。

「不，我不相信……妈……妈，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她痛苦欲狂的闭上双眼，止不住的泪水已经决了堤，犹如八八水灾一发不可收拾。

她无法置信的看着毫无生命迹象的叶母，发出最凄厉的嘶叫声，「不可以！不，不会的……妈，活过来！」

太残忍了！她跟她妈妈相依为命，上天夺走了她的母亲，她的家庭就全碎了，全部都没有了……

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救护车就快到了，妈，你要撑下去，我会听你的话，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我统统听，我求求你，你活过来，你活过来……妈……妈……」叶少菱不顾全身沾满叶母的鲜血，双眼已经呆滞的她泪水还在无声无息的流淌着。

她无比凄惨的尖叫着，整个人失了魂，掉了魄，痛入骨髓却是怎么抹也抹不去。

她像被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痛彻心肺的猛烈摇着头，摇到头晕目眩，摇到一口气提不上来，让她岔了气，面前一黑，整个身子也软了，瘫了……

一醒来，她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换了干净的农物，让她有一瞬间感到茫然。

那些正在她脑海里倒带的恐怖记忆只是一场恶梦吗？

她霍然起身，身子一晃，她差点站不稳。她连拖鞋也没，焦急而慌张的拉开门，奔出去，在走廊上奔跑。

「妈，妈……」她大声嚷嚷，引来了脚步声。

她扭头一看。笑脸瞬间呆住，秀眉紧拢，一股不想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深切的笼罩着。

「我妈呢？」她问利子昱。

利子昱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她，「你应该在床上躺着。」

「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妈人呢？」

「我是来照顾你的。」

「我不需要人照顾，我妈呢？我要找我妈……妈……」

叶少菱见他不回答，心中的恐惧更甚，她不断呼唤着，也不断的往前走，找过母亲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找过客厅整间屋子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她的妈妈。

「妈……」无法抑止的泪水一滴一滴的从她的眼底淌出，滑下颊畔，跌碎在她的衣服上。

那是梦！她情愿那是一场梦！

利子昱见她哭泣，心如刀剜，她那张在泪水洗涤下更显得楚楚可怜的丽庞让他依恋的目光完全停伫不动，痴痴的注视她，不舍她泪流满面，他向前一把抱住她。

「哭吧！尽情的哭吧……哭完就不要再哭了。」他的声音满载感情，显得痦咽而苦涩。

叶少菱瘦小的肩头突然重重的战僳了起来，她抆干眼泪，坚定的眸光直视着前方，「我不要哭，我妈还活着，我不需要哭。」

「少菱……你妈她……她……」

利子昱一颗心都揪痛了，揪得快要喘不过起来，他应该要把事实真相说出口，面对她清澄憔悴的模样，他实在无法再在他的伤口上洒盐巴。

「她怎么样？」她的眼神满是期盼，「她还活着，对不对？」

利子昱实在不忍心，却又无法对她说谎。

他把头撇开，声音紧绷到了极点，而且一字一句变得破碎，「你妈她……伯母……她……过世了。」

好几道无形的雷电在同一时间向她恶狠狠的劈来，他整个人完全僵住，找不到自己的意识，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利子昱担心至极，心魂俱颤，紧紧拥着她的肩头，「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会孤单一个人。」

叶少菱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泪水滚滚而下，她凄凉的啼叫，苦涩感湿的泪液决堤似的奔流而出，毫不止歇。

利子昱的心像被人用利刀一刀一刀的割下似的，他发誓，他绝对会找出企图杀害叶少菱却让叶母惨死轮下的罪魁祸首，而且绝对严惩！

他会尽他所有的能力，就算要花光他所有的金钱，他也要把凶手找出来！他的目光坚定得比磐石还要坚固。

叶少菱的热泪湿了他的衣，也烫了他的心。

敢让她哭得这么伤心，他绝对不饶恕！

「不要哭了，你哭起来好丑。」

「你……嫌弃我……」她抬眸，眼眶里又滑下泪滴。

「我没有嫌弃你，我怕你哭丑了，你要当我的新娘子，一定要美美的上镜。」

「呜呜……」她眼里又涌出豆大的眼泪，「我……我应该听我妈妈的话……我不应该跟她顶嘴。不应该不听她的话，不应该……呜，她就不会因我而死了……」

利子昱紧紧拥住她，爱怜的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珍惜的轻吻。「很抱歉，我来晚了，往后，我会代替你妈妈好好的守护你。」

「不怪你……是我错……呜……」

「你也不要自责，我会找出恶意肇事的凶手。」

他的神情充满睿智，让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我妈在哪里？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已经被送到医院的太平间，我陪你过去。」

她一脸惨澹，身子弱不禁风，让他十分忧心。

叶少菱也没有反对，毕竟，此时的她真的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双有力的臂膀！

叶母的丧事全权交给医院请外包代办的礼仪社来规划办理，场面宁静而庄严，费用方面利子昱全权负责，叶少菱天天噙着泪水，沉默寡言，进食也非常少量。

利子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少菱，别再掉眼泪了……」

「没有…」

「还说没有，这就是你的泪啊！」他见她漾满泪水，心痛的抹开他脸上的泪痕，搂着她，俊脸上是满满的怜疼与不舍，柔和的嗓音里带着无限的关爱．紊呢的呢喃道：「你不能再瘦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