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糟糕！我的鸡汤呢？」

刚才只想着要赚钱就跟着冷倩倩走，却不知道随手把鸡汤搁到哪里了？

叶少菱慢慢走回大厅，边走边找，最后竟然在角落的垃圾筒里找到了盛鸡汤的保温瓶，而里头的鸡汤早就一滴不剩了。

她欲哭无泪。鸡汤被喝光了！

怎么这样！因为她穷，就要被人欺侮吗？

她咬牙切齿的拎着保温瓶，走向柜台问护士：「你刚辞有看到我的鸡汤吗？」

柜台护士睨了她一眼，「我在忙，没看到。」柜台护士对她颇有成见，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看到她随手一放的鸡汤，知道那是她要给她妈妈喝的，因为味道太香，也因为她相信她不可能毒死她妈妈，於是她就趁叶少菱不注意拿到茶水间喝光了。

只是，她一出声，叶少菱就闻到她嘴里的鸡汤香味，她马上大叫，「是你喝光我的鸡汤！」

柜台护士见事迹败露，心一惊，忙辩称说：「我才没有！这是我自己带来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叶少菱没有眼见为凭，也拿她莫可奈何。

「叶小姐，别忘了赶快缴清余款！」柜台护士故意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我……知……道。」她咬着牙一字一字重重的说。

要给母亲喝的鸡汤没有了，她只好空手走进病房里，心里感到过意不去。

那鸡汤里面有她的孝心跟她打工辛苦赚来的心血结晶……却让她一时的粗心大意给弄丢了！

叶母一看到她很开心，「少菱，你来了。」

「妈，我来看你了。」

「少菱，妈终於梦到你爸爸了。」叶母虚弱但满足的说道。

「爸爸？爸爸有跟你说话吗？」叶少菱心陡地多跳了一拍。

「没有……他笑得很温柔……一直对我笑……」

「那很好啊！妈可以梦到爸，心情变好，就可以赶快好起来出院了。」

「少菱，家里有钱吗？」叶母突然问道。

「啊？妈，你……你怎么会这样问？当然有啊！」

「我怎么觉得这几天来探房的护士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连说话也很奇怪……是我太敏感了吗？我真的觉得护士好像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有缴钱似的……」

闻言，叶少菱感到心好酸。

现实的悲哀……现实的残酷……逼得她全无招架之力！

「妈，我钱都有缴，你放心的住下去，好好把病养好。」

「你怎么会有钱？」

「我……我有同学肯借我钱，而且，我因为有去打工。」

「难怪你瘦好多，是妈连累了你。」

「妈，不要这样说！我长大了，本来就是我要赚钱养你，我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家团圆。」

「好，妈会加油的！」

叶母揽住叶少菱，叶少菱也感受着母亲的体温，一瞬间，她感到心里好暖……好暖！

叶少菱提着便当走往医院的途中，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从口袋中拿出来，先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她的手不禁微抖，感到震惊，而时间就在她的呆愣紧张中迅速溜逝，来电铃声突然中止，她才赫然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好时机。

糟了！她错失赚钱的机会了！

叶少菱感到懊恼，因为离医院的最后通牒只剩一天半了，她不能够再踌躇不前。

她已经将冷倩倩的手机号码默背了下来，因此，一看大上头的来电显示，她才会频频紧张失措。

会有来电，就代表她要做的工作即将上门……

她的芳心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就在她定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回电时，来电铃声再度响起，这次她很快的就打开手机盒盖接听来电。

「喂。」她的嗓音微弱且隐含着丝丝颤抖。

「你刚才没听到铃声在响吗？怎么不接？」对方骄纵尖锐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指责。

「我……我刚才……没……没注意到……」她因为感到心虚，说话不禁吞吞吐吐。

「算了！」对方毫不客气的打断她未完的话语，存心不听她的解释，直接下达命令，「今天晚上十点，你来中山北路的凯悦饭店顶楼，我在总统套房等你。」

感觉对方好像要收线了，她着急的脱口而出，「等一下，今晚……今晚我要留在医院里照顾我妈，医生说我妈的病情又开始不稳定，有恶化现象，我不能离开她。」

「真麻烦！」冷倩倩的脸色沉了下来。

虽然她看不到对方的脸上不佳，但从轻鄙薄怒的口吻中她可以猜测得到。

她陷入天人交战，进退维谷的局面。

该怎么办？

虽然这笔交易所获得的金钱可以解决她的燃眉之急，但是，她也不能放系她妈妈的安危置之不理！

何况，她要献出她珍藏多年的宝贵第一次，光想到这样，她就惊恐害怕的想要立即把通话挂断。

不，她不能！这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她勉强自己不要退缩，但手心却频频出汗，她无法遏止。

冷倩倩出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做了？」

她硬着头皮否认道：「没有！我需要钱。」

「记住，我们之间的交易你要守口如瓶，绝对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若是你有走漏风声的嫌疑，我会要你连本带利的赔偿我的损失。」

「我从来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太丢脸了，也太可耻了，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以后也不准说！」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今天晚上八点，会有一个特别看护过去接你的班，你把你需要交代的统统告诉她，然后就给我赶过来这里会合。」

「特别看护？我……我请不起。」

「当作我免费赠送的！我会让她待到你回来为止，因此，你不用太担心你妈的病情，她的专业知识比你丰富，知道怎么做是对病人最好的。」

「谢谢。」

「不用道谢。」冷倩倩轻哼一声。

「可是……我……我妈会怀疑的，因为我根本就请不起特别看护。」

「你必须自己想办法说服你妈相信。」

「好……我知道了。」

「今晚十点，不准冲到。」她下达最后通牒。

「好，我会准时到的。」

通话完毕后，叶少菱整个人如同泥塑石像般裹足不前。

事到临头，要不是她需钱孔极，哪里会去出卖贞操？

反正，这种事情早晚要来的，她就当作自己是去挨个特大号的针头吧！痛「痛就过去了！反正，流点血，痛一下，就有钱可以让母亲继续住院看病，比起来，她做一点牺牲也没有关系。」

她努力给自己心理建设。

脑子里虽然这么给自己打气，但她的心里还是阻止不了不断溢出来的苦涩与悲哀。

穷人家的小孩，总是敌不过现实的无情与冷酷！

她颓然而沮丧的想着，双手交抱着自己的臂膀，像要把单薄的身子给藏起来，藏在没有人可以轻易找到，轻易亵渎的秘密地方。

当晚九点五十分，叶少菱提前出现在顶楼的总统套房门口。

她在门外发呆站岗，一个人踟蹰了老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她的手心紧张到一直冒汗，全身也不停的打哆嗦。

在来之前，她已经给自己许多的心理建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