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后,一个娇柔却略带嘶哑的声音徒然响起,「殿下要走了?婢妾服侍您更衣吧。」
「你睡。」
「哦。」
小花躺在床上,人还有些迷糊,见那人穿了亵衣裤准备往外走,忍不住叫了声,「殿下……」
景王转过头,虽是没说话,但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小花摇摇头,笑了笑,闭上眼。
想着他应该要走了,没想到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发。
小花睁开眼,见那张淡漠至极却又俊美至极的脸就在眼前,脸上虽是没有笑,但她可以看出他眼里有笑,还有一股让她心窒的温存。
「你再睡会儿。」
她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
告诉自己赶紧睡吧,别胡思乱想,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到脚步声离去,小花的眼泪才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夫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床帐外面响起丁香冲疑的口气。
小花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帐子外面,丁香叹了口气。
「夫人,奴婢说句不当听的话,您这样自个为难自个,又是何必。」
这些日子对於夫人的表现,丁香一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着她年纪小,一时钻了牛角尖,过些日子就会好了。昨儿个殿下来了,两人相处很好,昨儿夜里动静那么大,本以为夫人应该是喜气洋洋的,谁知道她想来问夫人是否起身,却听到里头压抑的哭声。
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是钻死胡同钻的更深了。
「丁香,我……」小花在里头呜咽的一句,「……我只是心里堵得慌……」
丁香一咬牙,说道:「先不说福公公这行为妥当与否,夫人难道忘了府里还有王妃还有乔侧妃并两位玉夫人吗?」
小花躺在里头,面色苍白,如遭雷击。
是啊,她果然是魔怔了。
因为景王这些日子对她的独宠,因为景王从来不去那几处,她便痴了,她便觉得那人就是她一个人的。闷着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理会,就当那些都不存在。
可这次璟泰殿里进人却让她懵了,尤其进的人与她相似,又有福顺在后面往上推,她思及自己的出处,思及自己是怎么入了景王的眼,所以她就慌了。
她害怕,她伤心,她觉得心里堵……其实归根究底这一切也不过是她的不知足,慌什么呢,总是会有其他人,世情不历来如此,就像丁香说的那样,男人三妻四妾本属正常,而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可,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的不甘愿呢,不甘愿把他让给旁人,不愿她和他之间的种种被他搬到其他女人身上。
他没来的这几日,她面上不显,实则无不是在疯狂的想他有了新人……
要不,为什么不来呢?
他来了,她心里别扭,其实更多的则是狂喜。
只是她不愿让他看出来,她甚至想,你为什么要来呢,好不容易我才能平静下来,给我些时间,我会变成那种该吃吃该喝喝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女人。
可是他来了,前些时候那种温存,突然又来了,一下子把她淹没了。她迷了头,花了眼,她恨不得把他藏了起来,谁也不给……
这种情绪是哪怕上辈子的她也不曾有过的,因为很早很早以前,她就知道四少爷不是个良人。
殿下与四少爷是不一样的,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小花也说不出来。
小花仰躺在床上,静静的回想着与他的一点一滴……
从一起初的殿内侍候,到他要了她,到她换了屋,他隔些日子会来她屋里歇一夜,到景王妃作梗她搬来了西院……
哪怕到了西院,他也是记得她的,总会隔三差五的来,那时候她刚到西院内心不安,每次他来了,哪怕他从不与她说话,她也能内心安稳一些……
小花明白自己与景王是怎么这样一点点发展起来的,不外乎因为他喜欢她的身子。
上辈子曾被很多人骂过,说她妖媚惑人,尽干些下三滥的行当勾了四少爷去她屋,可她并不引以为耻。
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自己还小,不知道在哪儿听到的一句话,『一个女人在床上都侍候不好你男人,男人凭什么和你好』……
那时候不懂,后来在各家辗转见识到各式各样的人后,才发觉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啊。所以她上辈子跟了四少爷后,她就用心侍候他,为的是让他与她撑腰……
这辈子一起初她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却是在他淡漠却专注的眼神里,在他笨拙却还记得要让她舒服些的行为里,在他抚着她背安慰她的动作里……一点点面目全非……
他这么这么的好,她怎么甘愿,又怎么舍得让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