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知道贺真吾的船上运的是鸦片时,罗浮生二话不说就扣下了整船货,说是等政府政策彻底明了后再行处置。
贺真吾知道洪帮垄断着整个大上海的码头,得罪了他们,到时候折的可不止一船货,后面的货还陆续有来。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只有挨个去打点洪帮里说得上话的几位人物。
洪正葆那里的意思是既然码头已经交给了罗浮生,他就不干涉了。其他几位叔伯收了好处都是帮着贺真吾说话的,只有罗浮生咬死了不松口,他在洪帮的大会上拍着桌子说:“於私,林启凯是我兄弟,他是要成大事之人。我就算不能帮衬一把,至少不能为虎作伥,让他腹背受敌。於公,日寇侵我中华,用阿芙蓉荼毒百姓,牟取暴利。如若以我辈开了受贿先河,我华夏黄土千千万万的后辈将永世沉沦在鸦片中不得翻身!这货我不会放,他红丸会的货再来一船就扣一船!”
这话当然原封不动的借由受贿之人的嘴传到了贺真吾的耳朵里。贺真吾对此愁眉不展。一直在红丸会商会住宅里养伤的胡奇献出了一策。
杀了罗浮生,万事皆可迎刃而解。他知道他原先的老大,青帮杜文达埋了眼线在美高美监视罗浮生。便替贺真吾搭线,买通了那个内应舞女安琪。
那晚的舞会因为是化装舞会,大家都带着面具。混进去的杀手一时找不到罗浮生,不敢妄下杀手。
安琪一直陪在许星程身边灌酒,也是有心逼罗浮生现身。果不其然,罗浮生过来劝阻,还将许星程带去了洗手间。这下她就摸清了罗浮生当晚的穿着和位置。
洪澜让她跟着去洗手间,她趁机将情报传给了杀手。可没想到罗浮生和许星程换了一身装束出来,差点就阴差阳错杀错人了。好在安琪机灵,从罗浮生甩开她去邀请那个戏子跳舞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才是罗浮生。
可惜的是,千算万算没想到那个戏子还插了一脚进来。弄得杀手乱了分寸,一枪打偏了。留了他一命。
胡奇自是不甘心的。“贺先生,这事就作罢了吗?罗浮生可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贺真吾缓步走进内间,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黑色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小提琴。胡奇虽没见过,但也猜想的出是件西洋乐器。“硬骨头有时候不能硬啃,得软化。”
门口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淡粉色樱花和服的女人踏着小碎步移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列的侍女。为她脱去木屐,铺上软垫,焚上熏香。她这才走进来,向贺真吾请了个安。她行的不是日本的礼仪,而是中国的礼仪,深门大院的大户小姐们都是这般仪态。
胡奇都看呆了,虽然女子用一块薄纱蒙着面,看不真切面容。但那浑身的气度和一开口就让人酥掉的声音实在让他挪不开眼。这就是那种如果能得到,让男人即刻去死都愿意的女人。
贺真吾见胡奇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心内不快。“放肆!梨本殿下岂是你随便窥视的。”
这名号震得胡奇又是一阵腿发软。让贺真吾叫殿下的,那面前这位岂不是位公主。他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
“你先下去吧!”贺真吾挥挥手,胡奇就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梨本未来确实是位货真价实的日本公主,她的母亲是贺阳宫的姐姐,嫁给了当今天皇的一个表弟。搁在咱中国就算是亲王府的格格之类的人物,虽不是皇室嫡亲,但也身份尊贵。
又因梨本未来本人姿色出众,修养过人而在日本国内享负盛名。此番前来中国,正是替舅舅分忧。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中国,她为这里的地大物博,文化渊远而陶醉。但又在心里瞧不起这里的男人,少了血性,净是些躺在大烟床上失去脊梁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