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夜,我兴冲冲的抱着猫跑到了楼下小佛爷的房间,正要敲响房门把这孙子叫出来跟他分享个好消息,可就在我走到他门前的时候,清楚的听见了隔壁屋传来的声音。
「这种事你怎么就不跟我商量商量?!知不知道你这样冲动有多危险?!!」
「哥,我忍不下去了,要打就打,草他吗的,忍够了。」小佛爷的语气有着愤怒,但隐隐约约还是有点惧怕的,似乎是害怕正在骂他的师爷:「财神又不是老佛爷,他牛逼个蛋啊?要不然老佛爷明令禁止我们不能明着动手,他狗日的早死在我手上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的局面容不得我们冲动!!」师爷虽是在骂小佛,但话里话外的担心焦急还是能听出来的。
我站在门外听了半天,到了头也没听明白小佛爷到底是干嘛了,只能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草!能不能等我回复你一句再进来?!敲门就进来跟不敲门直接进来有区别么?!」
「礼貌问题。」我耸了耸肩,看着满脸怒容的小佛爷,试探着问:「你今儿是干啥大事了?把你哥惹成这样。」
小佛爷没说话,闷闷的坐在床上,抽着烟。
师爷摇了摇头,对我说。
「光是今天一中午的功夫,财神爷留在这城里的伙计就被他安排人弄死了十五个,屍首都被丢在了财神爷的地界,他把这局棋彻底的打乱了,真是......」
听见这话,我激动的走到了小佛爷身边,拿出了刚买的一盒中华,递了给他:「牛逼,小佛哥果断的是真牛逼,以后抽烟就抽我的了,别客气。」
说实话,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有着莫名其妙的幽默细胞,在不该幽默的时候,总会幽他一默搞得被幽默的人经常想宰了我。
「去你吗的。」小佛爷接过烟,对我表示了谢意:「真是赢了钱就不知道心疼,难得见你买一次中华来抽啊。」
可能是听见了难得的好消息,我心情也好了起来,喜滋滋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对满脸无奈的师爷说道:「赵立的病吧,我好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闻言,最先开口的不是师爷,而是小佛爷。
「什么办法?你真能治好他?」小佛爷似乎又想起了赵立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肉刺,不由自主的挠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说:「到底是啥玩意儿把他弄成那样的?」
「一种虫的毒液,估摸着赵立是用手碰到这东西了,然后就中枪了。」我摊了摊手,对赵立的事表现得很是理解,毕竟一个倒霉的人,总是会同情另外一个倒霉的人,这就是传说中的感同身受互相理解。
小佛爷皱了皱眉头:「虫?」
「是的,就是虫。」我点点头:「按照你们说的,一开始那个铜箱边缘有胶状物封口,这个胶状物,就是这虫的毒液。」
在东汉时期,河东郡安邑县(今山西夏县)曾经出现过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虫,名叫睚虿。
(注释:睚读ya第二声,普遍字义是眼角的意思。虿读chai第四声,在古时所代表的是蠍类毒虫,包括毒蜂等等。)
这种罕见的毒虫是从哪儿来的没人知道,只知道它多出现於潮湿的洞穴或是水沟边缘,喜食小鱼小虾,通体呈普通蠍状,呈深红色,但尾部毒刺却是铲形的,呈灰色。
此虫不过巴掌大小,但无论是蛇蠍毒虫,还是别的体型较大的生物,亦或是活人,大多都不敢靠近它一丈的距离。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
「它尾巴上的毒刺就像个气球一样,只要是感觉到了危险,毒刺就会在第一时间炸裂成无数的碎片,里面的胶状毒液就会很快的溅射到周围的活物身上,跟咱们现代的强力胶似的,沾上人体后就会迅速凝结成晶体,那可是沾着肉的,别说抆掉,就是扣下来都得掉一块肉。」我抽着烟,缓缓给师爷他们解释着。
睚虿的虿字,在左慈《道记》中可有不一样的意思。
在左慈这位活神仙看来,睚虿的本事足可称之为万虫之王,之所以虿字,是由万虫这两个字组成的,就是这意思。
东汉时期巫蛊邪术层出不穷,左慈见过的,解过的,也有不少。
能让这种神仙般的人物如此肯定,足以可见睚虿是得多厉害。
沾上睚虿毒液的人,根本就不存在有反应过来的时机,哪怕是及时抆掉扣掉身上的毒液,也绝对来不及了。
霎时间,毒液入体,人便会晕厥过去。
等病人醒过来之后,毒液就已经开始在他体内蔓延了。
「疽起而生也,人苦而不能言也。」这就是症状的描述。
左慈觉得那些肉刺其实就是痈疽的缩小版,想要解决这种东西,那就不能从术这方面入手,而是应该从医这个方面入手。
痈疽就是毒疮的意思,术士想解决这玩意儿就是隔行下手了。
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毫不夸张的说在东汉时期,除了左慈之外,还真没一个术士解过睚虿的毒。
据《道记》中左慈自己的记载,他就曾遇见过三个感染了睚虿毒的病人。
前两个在左慈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就已经身死魂飞了,至於最后的一个,则被左慈硬生生的从阎王殿给拉了回来。
没错,他找到了所谓的解药。
「用被火烧红的银针在鸡血里滚上几圈,然后再把沾血的银针分别插入患者的十关,吗的,看样子左慈是觉得患者已经不是活人了,得拿对付死人的办法对付他啊.....」我没在意小佛爷他们还在等着我往下说,自言自语似的停下了讲述:「左慈公也不把原理给我说明白,这不是让我好奇到死吗......」
「我草,你能不能继续说主题啊?」小佛爷忍不住骂了一句:「往后说啊,是不是拿银针一插就能救他了?」
「没,在拿银针插他之前还得喂他吃点药。」我扳着手指头说道:「一钱朱砂,三钱阳桃,阳桃就是用桃核磨成的粉末,一钱川乌,四钱雄黄,再拿两钱的灯心草做药引子,用童子尿送服。」
「这不会吃死人吧?」师爷脸色难看的问我,估计是对我这不靠谱的药方没什么信心,其实他没信心也很正常,因为我也没信心。
但左慈就是这么写的,我也就只能这么照做,死马当成活马医,要是不试试赵立那儿可就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