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买幼安先生的真迹?莫不是沈小郎君被人骗了吧?” 赵修远听了话,忍不住接了过来细细打量,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字看着倒是像是真的,可感觉却和佑安先生一贯的风格不大像。幼安先生最出彩的一幅字,写尽少年壮阔意气,可这一幅么,着实不像他的风格……且也没个印章。”
“哎呀,哥哥你小心些,别弄坏了!”赵曦月即刻小心翼翼的从他哥哥手里头将字接过来,珍而重之的捧在手上,又嗔了一眼赵修远:“哥哥,你莫不是忘了?我自幼年临摹的就是他的字,怎么会认不出先生的字?哥哥,你莫要小瞧了,这一副必是他的真迹。不管有没有印章,都是他的。”
赵曦月说着,神色间带着些许疯狂的眷恋,指尖在那字画上细细的摩挲,忽而眼眶一红,泪水夺眶而出。
却又害怕眼泪浸透了画布,小心翼翼的抆拭掉。
方才哽咽的道:“哥哥,幼安先生从前的字,或奔放,或意气风发,或有滔天怒意,但都一往无前,行云流水,从不冲疑。可现在的他,字里行间隐有顿挫,满是萧瑟荒凉之感。”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不知他在何处受苦.又在经受什么苦难折磨.”
赵修远不由得摇头失笑:“傻丫头,世人皆推崇幼安先生,他的一幅字画价值千金。就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几年也未必有这么多的进项。若是穷苦人家,一辈子也未必见到如此多的银子。
他只需随意卖上两副字画,便够他吃上大半辈子的。他如何能受苦?”
赵曦月听了,一撇嘴:“哥哥根本什么都不懂,若非受苦,先生写字为何不是他惯用的金栗纸和宣城徽墨?
金栗纸厚重,久存不朽,徽墨落字如漆,经久不退。先生一贯最爱用。可如今,他用的是这最次等的纸墨。纸粗糙不均,这墨更是还伴着难闻的味道,便是下人都不爱用!”
这般说着,便又是叹气:“先生爱盖章,有时候一副字画盖上三个五个章也不止。如今这一副,却一个章都没有。先生定是受了大苦了!”
赵修远听着,不觉一愣:“我竟不知你如此了解幼安先生。”
赵曦月仰着头,嘴角勾起笑意来:“若非先生,曦月便不是今日的曦月。先生有难,曦月必竭尽全力相助。视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
这般说着,她立即对着边上的奴才吩咐道:“翠竹,快备笔墨,我要即刻给沈家佑去信,让他务必寻找先生下落,必要时,施以援手才是。”
“就那么喜欢?身子不舒坦都顾不得了?”赵修远瞧着不由得摇头失笑:“你就不怕寻到了人,是个邋遢落魄的老汉?”
“哥哥你真讨厌,才不会呢,先生定是位俊逸郎君!不过,不管先生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就算他是个邋遢老汉,我也会助他的。”
“从前的先生是天上皓月,曦月不敢沾染分毫。如今的他,想必正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曦月自不会视而不见。”
这般说着,坐在作案上写字的时候,眸子仍旧闪着兴奋的光芒。
赵修远眸光柔和的瞧着她,由着她忙,并未说话。
就在此时,外头他的贴身护卫匆匆进门,面色冷然的道:“公子有急报。”
赵修远看过来:“怎么了?”
护卫看了一眼身边的还跪在外头的人,神色不言而喻。
赵修远似乎才意识到那人还在跪着,便是挥了挥手:“你也抓紧下去,去帐房领百两银子,好生养伤。”
“是。”
那人应了一声,眨眼之间就出了门去。
护卫这才上前头来,压低声音道:“公子,皇上醒了!” “你说什么!”赵修远本还有几分散漫,听了这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护卫摇头:“具体时辰不详,消息是刚刚得到的。只听闻,皇上身子好像仍旧不适,就在刚刚召见了各位辅国大臣入宫。并未召见摄政王。”
听到最后,赵修远不觉瞳孔一缩:“摄政王府可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