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唯西若有所思,“可这是07号监测塔。”
即便在监测塔中服役时间都是靠前的,有动物迁徙早搬了。
老鲍勃无奈摊手,“但的确没有哪怕接近阈值的波动嘛,我们要是把这个情况按异常报告上去是要挨批评的。”
“没事,”柏嘉良冲他笑笑,“我们继续看吧。”
事实证明,审查底层原始数据是一项极费时费力的活儿。99.99%以上的波动都没有接近过阈值的百分之一,偶尔有一两个极为接近的,也很快就掉了下去——正如她们之前在法师塔看过的汇总数据。
“我们对比了一下,觉得这两个峰可能是精灵教国和艾伦尼乌斯号那两次事故的开始时间,”老鲍勃解释着,“这是很有可能的,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整个世界的劫尘浓度应该是一起上升的才对,像精灵教国灰潮降临和艾伦尼乌斯号最初的命案其实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一天两天,几乎没什么时间差。”
“但是在矮人这边,劫尘浓度上去,又很快下来了,还是整整两次,”秦唯西指尖微微摩挲着手腕,若有所思,“我在法师塔听过一次报告——‘劫尘被转移’,这是你们分析后给出的答案?”
老鲍勃这次却冲疑了,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秦唯西微微挑眉,望向他浓密胡须后的脸,“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
“那我就直接说了,”老鲍勃抓了抓脑袋,深吸口气,“虽然‘劫尘转移’是主流说法,但是我觉得不太妥。”
大概是说到自己的推断,他显得比刚才激动了许多,甚至开始手舞足蹈,“‘劫尘转移’,这说起来就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甚至很荒谬的猜想,光给出一个结论,其余什么都没有——劫尘怎么被转移的?转移去了哪儿?为什么会被转移?转移机理是什么?这些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哪怕假设的都没解决!法师塔的人现在都这么不负责任就给结论了么?一点都不讲究科研精神!”
他喘了口气,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最后炮轰法师塔的做法不太对,表情有些懊恼,又指了指一旁不断工作整理数据的技术员们,“我们一线基本都不这么认为。”
秦唯西和柏嘉良对视一眼,表情极为严肃,后者凛然发问,“那您认为是什么可能?”
老鲍勃舔舔干涩的嘴唇,沉默了会,吐出一口浊气。
“我就是干这行的,在监测塔内部的资料里看过劫尘有多难缠,所以也只能抱以最坏的猜想,”他用力抓了抓脑袋,突然神经质地念叨着,“万一,万一地窟的劫尘灾难已经开始了,只是我们现有的监测手段不起作用呢?”
柏嘉良背后一毛,随后浓浓的紧迫感和压力再次涌上心头。
“不要紧,”身旁骤然传来了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劫尘也好,黑潮也好,这些灾难从来就没有战胜过我们,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柏嘉良扭头,望向身边的人,秦唯西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於是冲她温柔的笑笑。
心中的紧迫感自然而然地被抹平了些。
老鲍勃冲疑了会,微微吐出口气,紧绷的肌肉似乎都松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