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奶奶来了,奶奶走了鹿尾镇中也有不少下乡的修士,镇上还有私塾,也有不少修行的书生,纷纷来到街道上,望向这难得一见的一幕。
只见鹿尾镇的锺楼下,那些灰衣耗子已经将锺楼围了起来,水泄不通,大花轿子便停在锺楼前方十多丈处。
锺楼上,小道士站在锺下,只见几个白胡须老耗子上前,这些老耗子居然脑后浮现出神龛,龛中坐着神胎,有模有样。
除了容貌,他们与人类修士,并无多少区别。
“请道友离开奶奶的道场!”其中一个白胡须老耗子叫道。
小道士冷哼一声,没有看它们,而是望向轿子里的黑神像,道:“黑山奶奶,上次是我去你的道场,你占据地利,我被你击败。但此次却是你来我的道场,我占据地利,胜负尚未可知。”
鹿尾镇上的人们躲得远远的,向这边张望,他们只能听到小道士的声音,不见其人,不知道他们平日里膜拜的干娘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们膜拜的干娘被人驱赶,令他们不禁动怒,又惴惴不安。
面对这等事情,普通人只能接受,不能反抗。
一个下乡的老修士向身边的少年道:“这属於伐山破庙,一般是干娘之间的斗争,凡人插手不得。修士也很少会插手此事。咱们静观便可。”
其他修士也是抱着相同的想法,只围观,并不干预。
那老年修士道:“所谓伐山破庙,原本是来自真王时期的习俗,乃是有道之士攻伐邪祟妖精、淫祀邪神的庙宇和山头,将对方的根基连根拔起,斩妖除魔。但时至今日,已经演变为受供奉的干娘之间,为了争夺道场而进行的攻伐。人心不古啊!”
这类事情在乡下时有发生,常有两个村落的干娘为此开战,两个神相生死搏杀,将对方斩草除根,将对方村落的村民掳来,变成自己的子民。
比如鹿尾镇的小道士杀到黑山,攻打黑山奶奶庙,便是伐山破庙,试图打坏黑山奶奶的真身。
黑山奶奶越界,来杀他的子民,属於犯了忌讳,作为鹿尾镇干娘,他须得为这些子民讨回公道,并非单纯受陈实激将才去伐山破庙。
“师父,黑山奶奶是什么来头?”老修士旁边的少年问道。
那老年修士道:“好像是隔壁县黑山一带的干娘,也有人称她为邪祟。但凡是路过黑山,都必须要去黑山奶奶庙供一炷香,否则便会遇到危险。”
他刚说到这里,锺楼上的小道士抬手,悬挂在锺楼中的千斤大铜锺从挂钩上脱落,呼啸旋转,向那大花轿子撞去!
这一击大气磅礴,让锺楼下观战的一众修士各自暗赞一声:“不愧是鹿尾镇的干娘,法力浑厚至极!”
正在此时,那几个白胡子老耗子齐齐踏前一步,各自神龛中神胎张口,一枚枚金丹从神胎口中吐出,滴溜溜旋转。
金丹带着浓郁的妖气、邪气,甫一出现,便见地面不断炸裂开来,甚至连小道士飞出的那座锺楼也在金丹的压力下轰然坍塌!
“铛——”
金丹与大铜锺碰撞,铜锺被烧得赤红,锺壁之下隐约现出数以百计的文字。
锺声震荡,那几只白胡子老耗子各自闷哼一声,但还是将大锺挡住。
突然,小道士飞身而至,一掌印在铜锺上,锺壁之下的数百文字嗡的一声化作神光照耀开来,在距离大锺四周丈余处,形成大如斗的一个个金灿灿的文字,烙印在空中,仿佛一篇文章!
那几只白胡子老耗子被震得踉跄后退,其金丹也被震飞。
这口锺能够经历数千年不坏,在村民的祭祀下诞生灵性,自然非同小可。
小道士大喝一声,冲向大花轿子。
他的不凡之力极为雄浑,这几只老耗子乃是学人的修炼法门,汲取月华,修成邪祟,炼就邪丹,尽管实力不俗,但依旧远不及他。
大锺旋转,锺壁外围,那数百文字形成的文章也在旋转,在锺外形成了文字组成的锺形结构,带着莫大威力,撞向花轿!
这一幕,让几个来自城里的修士不由看直了眼。
“乡下果然有好东西!”
那老修士忍不住惊呼,“这口锺绝对是古老年代留下来的法宝,经久不坏,威力非同小可!可惜被乡下的愚民,祭出了灵!”
其他修士也看出端倪。
这口大铜锺能够击退那几只白胡子老耗子,并非全靠长年祭祀而来的不凡之力,另一个原因就是它自身的威力非凡!
若是大铜锺没有灵,没有形成神相的话,绝对是件非同小可的宝物,也难怪他们眼热。
一众鼠辈后方,大花轿子的轿帘被铜锺掀起的气浪掀开,显露出花轿中的黑神像真身。
只见那黑神像是个女子的神像,应该是个慈祥老太太,和蔼可亲,面带笑容,手指拈花。
但下一刻,便见那神像的脸向内部凹陷下去,仿佛一个黑洞,深不见底,而在黑洞边缘有一层又一层的牙床,生长着米粒大小的牙齿,旋转着向黑洞的深处铺去!
大锺砸向花轿,却见大锺越是靠近那黑神像,便变得越小,连同那小道士一起,被吸入黑神像脸部的黑洞之中。
轿子里的黑神像吞掉那小道士和大锺,无数旋转着的牙齿向外凸起,接着面目恢复正常,依旧是个和蔼的老太太。
鹿尾镇上的那些修士目瞪口呆,头皮发麻,只觉一股凉意从后背爬上来。
这位黑山奶奶,实在太强大了。
一众灰衣鼠人放下花轿,一只灰衣鼠人叫道:“所有人听令,即日起,日夜不停,给奶奶打造行宫!”
许多灰衣耗子手持长鞭,驱赶人们,让他们建造庙宇。
一只灰衣耗子在轿子前躬下身子,道:“奶奶,我们已经给那个叫做陈实的小鬼下了通牒,要他明天死。”
庙中传来一个慈祥和善的声音,道:“做干娘不能言而无信,既然要他明天死,那么他明天必须得死。今晚子时一过,奶奶便去杀了他。”
陈实回到黄坡村,天色已晚,黑锅已经吃饱,他到家时看到黑锅正在刷碗,锅底下还有尚未熄灭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