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2 / 2)

重来之上妆 时镜 2359 字 2个月前

她耳目灵通,乃是太子的生母,宫中自然有不少人要向她献殷勤。

前脚谢馥逃也似地从毓庆宫出来,后脚就有人报到她跟前儿来了,倒跟她想的不大一样。

太子殿下的想法,李贵妃自问一贯不知,也懒得知道。

她只是随口一说,便叫谢馥去了。

谢馥听了那一句「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却觉得李贵妃这笑里隐隐含着点深意,又叫人琢磨不透。

她躬身退了出来,有弄晴相送。

弄晴道:「张家小姐已经回了屋了,奴婢看二姑娘是个聪明人,今日之事便不必传到太多人耳中了。」

「您放心。」

这点事,她还是知道轻重的,说完略欠了身,便告别了弄晴,向自己与张离珠的居所走去。

一步一步,走在廊檐下,向着天边看,晚霞覆盖了满天,盖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天。

谢馥抬头看了两眼,又低下头去慢慢走着自己的路。

宫里的长道,总是一格一格拼在一起,显得严谨,找不到缝隙。

入宫来成为寿阳公主的女先生,倒是发现她的确只是小孩心性;女先生没当成,却忽然成为了太子朱翊钧的「御用」抄书下人,还莫名其妙被赏了茶喝;从毓庆宫出来,便被番邦正受宠的美人拦了道路,强求她向李贵妃带个她有孕的消息……

一桩桩,一件件,到底叫她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谢馥隐约觉得自己是卷进了什么里面去,想了许久,却不明白到底卷进什么里面了。

慢慢地,她走到了屋前。

抬手按在那雕花门上,正要推开,门上雕刻的雕花却很冰冷,叫她惊了一下,於是,太子那一句话又回荡在耳边……

「你可知,父皇为何对你格外感兴趣?」

脚底下又有寒气朝她身上窜。

谢馥不大能动。

隔壁却忽然发出「吱呀」一声响,另一侧的门开了,张离珠窈窕端庄地站在门里,似乎正要出来,没料想一抬眼瞅见她,顿时「咦」了一声:「你这脸色……」

不同於前几日气她时候那一片淡然,谢馥此刻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和……阴郁,像是将雨的天空。

张离珠话说了一半,便知道不妥,戛然而止了。

谢馥也醒悟过来,微微一笑,驱散阴霾,道:「是我早不该笑你教公主辛苦,如今有报应了。」

说完,也不解释,便推了自己的门进屋,也不理张离珠怎么想。

张离珠站在原地,差点又被她气了个倒仰:好个脾气!这不搭不理的,真是要上天了!

慈宁宫殿内。

谢馥走后,里头已经冷寂了有一会儿。

弄晴侍立在侧,也不敢多说话,只打量着李贵妃,看她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过了许久,宫内都掌上了灯,眼见着太子殿下便要来昏省了,李贵妃的脚步才停下来。

她望着那一盏刚点亮的宫灯,慢慢地走过去,用旁边放着的银簪子一点火焰,忽然绽开一个雍容艳丽的微笑来,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还能越过了我去?弄晴,去,拿了前儿皇爷赏的那块羊脂玉镯子,送去她那边。」

谁也不找,偏找自己。

要知道,皇后才是六宫之主,奴儿花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李贵妃是开始好奇了。

她是太子的生母,如今隆庆帝仅有的两个皇子都是她所出,外有张居正,内有冯保。一个奴儿花花,不过有孕,能翻出什么浪来?

弄晴约略知道些李贵妃的意思,当下便领命去了。

如今奴儿花花虽没什么封号,却住在翊坤宫中,为一宫之主,众人也都叫「娘娘」,只是她出身番邦,不管是皇后还是贵妃,谁也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别人,宫中人迹罕至。

李贵妃派了弄晴来赏东西,她倒一反常态叫人接了,又借说要亲自答谢,竟又与弄晴一道,趁夜回访慈宁宫,说来谢恩。

消息有没有传到皇后那边,李贵妃不知道。

她只知道,奴儿花花第一次老老实实地进了慈宁宫,且礼数周到地拜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句废话没有,单刀直入:「若贵妃娘娘能保住我腹中孩子,奴儿花花愿为贵妃娘娘马前之卒,一解娘娘忧患。」

「忧患?」

李贵妃有些没想到她的直接,倒是诧异了片刻。

她失笑,又似笑非笑。

「本宫何来忧患?」

「您的忧患是皇后。」

夜里寒冷,奴儿花花却依旧穿着白日的衣裳,显得艳冶无比,轮廓深刻的脸庞上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笑容,似乎坚信李贵妃会帮助自己。

在皇帝身边很久,她比别人更清楚这后宫之中的事情。

皇后……

「本宫与皇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却是找死。」

李贵妃脸上表情森然了几分,也不叫她起来,只将目光放在她腹部,想起了前几日说太医去奴儿花花那边请脉,她却避而不见。想来,是她想的成真了。

奴儿花花向李贵妃又磕了个头,恭敬道:「奴儿花花心里自是算过的,若不知皇后把柄所在,怎么敢来找贵妃娘娘?只是不知贵妃娘娘敢不敢答应这一桩交易。」

交易……

是个贱奴也敢跟自己谈交易了。

李贵妃慢慢站起来,绕着奴儿花花走了一圈,笑一声道:「皇后的把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德行俱佳,本宫可不止她有什么把柄哪……」

「这把柄,便在贵妃娘娘宫中。」

奴儿花花眼底闪过一丝暗光,竟也没绕弯子,想起了白日为自己传消息的那「谢二姑娘」。

李贵妃闻言,却是一惊:在她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