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气氛越来越紧张,曹操再次起来打圆场:
“大家何必争吵?莫要忘了董卓还高居虎牢之上,距此地不过二十里。
吾等举义兵,也是为诛除董贼暴乱,此时大军已经集结,成功迫在眉睫,诸位何必内斗?”
他同时也走到韩馥身前,拉住他的手,轻声安抚:
“韩州牧,我也知你此番出力甚多,折损了不少士卒,立下汗马功劳。
但大家都是为匡扶汉室而来,只求心中大义,何必在意那些大功、小功?
你部大可稍作休整,看吾等出力,待到兵精粮足,再一同为国效力也不冲。”
见曹操如此诚恳,韩馥表情也稍稍松动。
韩馥连哼两声,看向众人:“要不是看在孟德面子,今日必与汝等争辩到底。”
说罢,他带着潘凤、张合坐到他的位置上,闷闷喝酒。
袁绍看韩馥的眼神已满是杀意,但他攥紧拳头,还是选择忍下。
他转过头,对各路诸侯挤出笑容:
“诸位都是君子,何必在乎小人之见乎?大家还是想想怎么拿下虎牢,诛杀董贼吧。”
见吵不起来,公孙瓒身后的黑大汉摇摇头:
“又要扯皮,真没意思。”
这话也被公孙瓒听到,他回头一笑,低声道:
“玄德贤弟,你三弟看问题倒是一针见血。我也不愿多费唇舌,还不如与那董卓先战过一场再说。”
“喏,大哥你看,公孙太守也这么说。”黑大汉,也就是张飞面露喜色。
中间那人两耳垂肩,双手过膝,正是刘备。
刘备拱手微微一躬,平静说道:
“公孙兄见笑了,我这三弟向来心直口快,诸公也是为匡扶汉室才聚於此,多些商量也是好事。”
另一边,上党太守张扬站出,向袁绍建议道:
“虎牢关乃天下雄关,强攻必不可行。
若董贼闭门不出,我军可令一路诸侯为前锋,於关前搦战。
同时在两侧布下伏兵,若其应战,可伺机攻入虎牢。”
他的这个主意也是最常见的诱敌之计,并没有特殊之处。
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袁绍连连点头,接话道:
“此计可行,有哪位诸侯愿做先锋?如若破董,可为首功。”
大营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全场只听得到韩馥一行大吃大喝的声音。
见此,潘凤无声冷笑。
此时,北海太守孔融突然出列,想要说话。
袁绍大喜:“孔文举,你愿出战?”
孔融稍做沉吟:“非也,非也。”
“那你又有何事?”袁绍大失所望。
孔融向各路诸侯拱手,道:“孔某只是有一个提议。此先锋最好与董贼有仇怨,亦或者与董军有过交手,如此,更容易激那董贼应战。”
此言一出,各路诸侯神态各异。
他这是把人选的范围又缩小了。
要说这全场诸侯,与董卓最有深仇大恨的就是袁绍和曹操。
袁绍乃十八路诸侯盟主,还曾指着董卓的鼻子痛骂,惊得董卓不敢动作。
董卓此次出征,也特地杀了袁绍叔叔袁隗的全家,可谓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也正因此举,袁绍的声名更加兴隆。
曹操则是前段时间亲身刺杀董卓。
可惜事败,遭到董卓追杀。
曹操倒是坦荡,起身道:“操任前锋也未尝不可。
但操手下只有几千兵马,兵薄将寡,董贼势大,还需一位诸侯与我共同迎敌。”
众人对曹操吹捧一番,又扭头看向袁绍。
袁绍干咳了两声,托词道:
“我乃是各路诸侯盟主,须放眼大局,事务繁琐复杂。吾上将颜良文丑也未到,恐还需一位善战的诸侯,担此重任。”
袁绍到底是盟主,众诸侯也不好强求,又开始思考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若说与董军的交手记录,盟军先锋孙坚自然最多。
但可惜他先前败於华雄,此时正在重整部队,未到虎牢。
那剩下与董军交过手的,就只有王匡与韩馥了。
韩馥见众诸侯瞧他,瞬间瞪眼道:
“尔等何意?我军与吕布交手、损兵折将之时,汝等皆在营中酣睡,又有何面目令我出战?”
韩馥已经铁了心撕破脸,不愿再给各路诸侯一点面子。
各路诸侯都低声咒骂韩馥不识大局,但又拿他没什么办法。
毕竟那潘凤手已按在剑柄之上,满脸凶色。
公孙瓒倒是暗忖不弱潘凤,但他也觉得没必要出头。
那剩下的人选,就只剩下河内太守王匡了。
众诸侯都抬眼望向王匡,知道此人仗义疏财,颇有侠名,定不会像韩馥那样不讲道理。
但王匡与吕布交手时,整部兵马都是损失惨重,这些诸侯也不好逼迫。
於是,他们都望向袁绍,指望这个盟主来定夺。
袁绍心中大骂:怎么坏人还要我来做?
在讨伐董卓之前,韩馥意欲限制袁绍的发展,经常断其粮草。
全靠王匡仗义,友情提供粮食,袁绍才能渐渐发展到了今日。
但袁绍也知道,如果不选出一个先锋,那他自己就要顶上了,这也是他百般不愿的。
他先望向王匡,又望向韩馥,被韩馥瞪了一眼。
袁绍心中很是生气,但他也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在王匡身上。
对不起了,王兄!
只见袁绍调整了一下情绪,怅然道:
“王兄,我也知道你先前与吕布战过一场,损失了一些兵马。
但现在实为讨伐董卓的关键时候,除了你,已经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为了匡扶汉室,绍还是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担此重任,去给孟德兄做个副手。”
王匡还没回应,潘凤已经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不就是未来职场的PUA加道德绑架吗?
只能说袁绍不愧是做领导的,这一套竟然无师自通。
听到潘凤动静,各诸侯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韩馥替潘凤打掩护,放下酒杯,阴阳怪气道:
“前面是谁说我与王公直没拿下吕布,不配邀功来着,现在又来求我们当前锋?”
看着韩馥的嘴脸,袁绍心里恨极,实在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