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皇十五年,夏,六月,大兴。
院外蝉鸣鸟语,书房中茶香四溢,窗台处还生有两三盘红寿花。
大隋柱国、平桑郡公韦谌,在卸去青州总管归养杜陵后,他的日子多了几分清闲。
此刻正手持书卷仔细查阅,完全忘记了杯中的茶水早已凉透。
忽然房外院道传来急促踏脚之声。
韦府的一位下人站在门外,恭敬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公子掉进河里去了!”
“什么?”
韦谌后知后觉嗖的一下站起身来,着急道:“我儿韦承在哪里?快带我去。”
下人屈着身子,忐忑的说道:“公子现在侧院,钱医师也已经来了。”
韦谌抛下手中书卷,龙行虎步的径直朝着侧院走去,除了一头的白发外,再也看不出他有五十六岁高龄的样子。
韦府右侧院,这是韦承的院子。
一处房内,韦承正在平躺在床上,身旁还有一位御医在把着手脉。
韦承的生母柳氏着急的问道:“钱医师,我儿怎么样了?”
她眼里泪珠打转,怯怯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儿子,生怕韦承出了事。
钱医师沉思了片刻,终於长舒了一口气,安慰道:“还请夫人放心,幸在救得及时,贵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些日子便能痊愈。”
钱医师收好物品,用着笔在纸上写上了几味草药交给管家韦白,他在叮嘱了几句才起脚离去。
刚一出房门。
钱医师就被赶来的韦谌抓住双手,着急道:“钱医师,我儿子怎么样了?”
钱医师姿态谦卑,叉手道:“请韦公爷放心,贵公子只是落水时受了惊慌,其余别无大碍,在下已经开好了药,贵公子只要服用个三四日便可痊愈。”
韦谌一听自己的儿子没事,脸上的愁意立马换了欣喜。
他想了想说道:“老白啊,去库房里给钱医师拿两小玩意儿来。”
听到这,钱医师也不推辞,客气道:“多谢公爷厚爱!”
送走了钱医师后,韦谌大步走到床前,扶着床栏坐在床沿上。
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他心里情绪交叉,闯荡半生过来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在庆幸韦承无恙的同时一股怒火又升起。
“今日是谁陪伴着公子外出的?”
韦谌的声音低沉而浑厚,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
他那两眼的目光犹如冷冽的寒风,只是轻轻地一瞥,房内的那几位下人便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浑身战栗,连忙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你们都退下吧。”
柳氏轻挥玉手,将众人遣退之后,方才转头向韦谌解释道:“今日是那鲁全陪着承儿外出的。”
韦谌紧接着问道:“那鲁全如今人在何处?”
“那鲁全现在已是昏迷不醒,正在下房之中问诊。”
柳氏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望公爷切莫责怪於他,承儿落水之时,鲁全奋不顾身冒死营救,也算是尽了主仆之责。”
韦谌闻言皱起眉头,沉默了片刻,叹气道:“虽说如此,但他终究还是未能护得公子的周全,先派遣些人去妥善照料他吧,待他醒来之后再行盘问。”
“妾身明白了。只是承儿如今这般状况,妾身实在是忧心至极,放心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