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金黄色的面放入口中,却被烫了舌尖,倒吸一口冷气。
“慢点吃。”叶犹清温和道,“阿狗做菜慢,我便让他先烧了碗面,先垫一垫。”
多么正常的语气,像是对所有她会可怜的人一样的关心,辞柯暗暗凝结了目光,随后不管那面有多烫口,大口吃了进去。
十里坐在一旁,抿着一口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的不解雪球一般鼓胀,却碍於两人都在场,无法询问。
“徒儿,你准备怎么办?”十里忽然道,修长的手放在下颚,目视着叶犹清问。
辞柯吃面的动作停顿了。
叶犹清也愣了一瞬,她救人时没想那么多,不过是脱口而出,但若真的将辞柯留在身边,却是从未想过的事。
辞柯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她本与她毫无干系,何需卷入是非。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拒绝,她还没开口,一旁的辞柯却先说话了,她忽然放下碗筷,樱唇被面烫得红彤彤的,张口道:“叶姑娘屈尊搭救,奴婢感激涕零,万万不敢再做叨扰。”
她话虽这么说,可是伴随着那上挑的狐狸眼,却怎么听怎么像是讽刺。
叶犹清微微点头,心里冒出一丝火气,她一大早去帮她,她却又是这个态度,很难不令人气愤,於是语气也冷淡下来:“确是如此,你在京中一直游刃有余,想必也不会需要我帮扶。”
眼看着二人间的气氛降至冰点,一旁的十里急忙咳嗽两声,岔开话题道:“怎么阿狗的饭菜还不来,饿煞我也。”
她话音刚落,门便被敲响,阿狗那炸了毛的头颅便伸进来,十分为难道:“大姑娘,成衣铺的掌柜不卖衣裙给我,还骂我是个登徒子。”
叶犹清闻言,不由扶额,正欲起身,却被十里伸手拦了下来。
“我去吧。”她说着,长腿直接迈过挡路的长凳,逃一样扯着阿狗离开。
门关上,屋内只剩了叶犹清和辞柯二人,气氛便更是尴尬了,辞柯也没再动那碗面,而是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犹清确实不知原主和辞柯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便也断然不会先开口,於是起身,慢悠悠地收拾方才被自己拆得七零八碎的包裹。
浅浅的呼吸声从她身后传来,叶犹清动作一顿,总觉得这声音不太对,於是转过身,正好一束阳光透过窗棱穿过辞柯脸颊和面碗的空隙。
两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啪嗒落下,在阳光中打出两团光晕。
叶犹清心弦一抖,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多少有些手足无措,她方才说了什么?她不曾说什么重话啊。
“辞……”叶犹清开口开了一半,眼前女子掉泪掉得更凶了,活像是雨点子一般。
最终,叶犹清还是受不住她这幅模样,叹了口气,迈步上前,将被泪水冲刷着的面碗拖到一边,从袖中抽出一条手帕塞给辞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