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烈火浇愁 priest 2475 字 20天前

蛇皮听完以后,十分环保地问:「就是说高山族败家,是因为没注意可持续发展?他们用这么多油啊血啊的,为什么不试着养殖?」

「养不了。」木偶女说,「鲛人在内陆幽闭的水域里活不下去。高山族试过很多种方法,专门从远处运来海水都不行,据说只有一只鲛人活下来了,当时的高山王听说,专程派人去问过,养鱼的人说,鲛人情绪窍细,要每天细心抚慰,跟它建立感情,让它觉得内陆水域是自家才行。」

蛇皮:「那就这么养嘛,越不好养活越有赚头啊。」

「高山王高价买走了这只养殖的鲛人,但是后来用古法取血的时候,发现血是鲜红的,这只养殖的鲛人血里没有鲛人毒。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会也没什么生化解剖技术,」木偶女说,「但据记载,这只鲛人在取血的时候没有挣扎尖叫,情绪一直很平静,所以有人推断,这只鲛人知道自己是为了主人死的,死得心甘情愿,产生不了最关键的鲛人毒。」

蛇皮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圣母的生物,震惊道:「它主人都把它卖了,还心甘情愿?这是缺心眼吧?」

「所以说鲛人只是一种大鱼,」木偶女把其他几个行李箱也拆开,检查了一遍,漫不经心地回答,「它的智力水平可能根本理解不了什么叫'卖'……」

是啊,连「买卖」也不懂,稀里糊涂活、又稀里糊涂死,这么傻的动物只配当鱼。

哪怕这些蠢东西竟会为情所困。

燕秋山扣住金属片的手指一紧,突然语气很生硬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告诉我明天的行动路线。」

木偶女收拾好「鸩」,就取出一张地图:「这是复印件,原件年头太长,一碰就破,带不出来。高山王子叫'微云',最后的葬身之地,是高山人的圣城'南珠'——这地方已经被上涨的海平面淹了,咱们得出海,燕队,你都准备好了吧?」

燕秋山惜字如金地一点头。

蛇皮说:「放心,环境变化再大也不怕,在水下,只要有地图,泰坦尼克我也能带你们捞出来。」

「全篇的阴沉祭文都在我脑子里,到了地方,我会帮您写完,」瞎子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慢条斯理地开了腔,「但是燕队得做好心理准备,阴沉祭文相当於一个传声筒、一个门铃,把你的声音带到死人的耳朵里,但你打电话,人家也可能不接,这道理您明白吧?」

燕秋山皱了皱眉:「但是阴沉祭已经成功两次了。」

「一次。」瞎子纠正,「第一次失败了,毕春生的目标本来是第一次平渊之战里战死赤渊的妖族大将军,但响应阴沉祭的……听我家主人说,很可能是人皇。」

「人皇盛潇? 」其他三个人同时震惊了。

「不大可能是本人,更像是当年人皇贴身带的什么东西,可能经年日久有了灵吧——不过不重要,反正忤逆祭文,已经受了天刑,」瞎子摆摆手,「其实按理说不应该,响应祭文的魔要能听见写文人的声音,必是认同写文人所求的。也就是说,那魔头百分之百也应该渴望赤渊火重燃。也不知道那毕春生疯疯癫癫的,在做祭文的时候出了什么错——但咱们可以从里面总结一些经验教训,第一个赤渊里出的魔头,大家都看见了,跟毕春生一样疯,天打雷劈也不在乎,因为死得太快,我们目前不知道他跟毕春生还有没有别的共鸣点。第二个巫人塚里的巫人族长,是被贪婪唤醒的,巫人族的历史主人给你们讲过了,可以说从头到尾,就是死於人族的贪婪和垂涎。也就是说,除了共鸣,强烈的憎恨也有用,这是两条路子,都可以借监,燕队,你想想那个高山王子会响应什么。」

燕秋山皱起眉。

木偶女忍不住问:「所谓巫人族,连我家婆婆都是第一次听说,你们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瞎子高深莫测地笑而不语,几个人又详细商量了出发日程,这才散了。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说话的时候把两层窗帘都拉上了,还在窗口贴了隔音的符咒,谁也没注意,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符咒上有几道黑气缭绕上来,穿插在字里行间,像是给它添了几笔似的,微弱的声音就从那多余的几划里泄了出去。

窗口一个人影被清朗的月光长长地拉下来,长发,正是那位白天在咖啡店里做木雕的男人。

听到「那魔头百分之百也渴望赤渊火重燃」的时候,他的脸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痛苦地眯起了眼,眼角眼泪似的疤痕倏地冒了出来。

原来这位「新晋网红」就是在东川不告而别的盛灵渊。

陛下脸上的痛苦一纵即逝,很快投入了专业听墙角的工作里,听见「高山王子微云」的时候,他微微皱了一下眉,脸上掠过疑惑。

传说高山族王子微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蛋,很小就被养父送到武帝身边。要不是那会不流行用宦官,搞不好就被「喀嚓」了。

这位小王子一生可以说是过得窝窝囊囊——忍辱负重,可惜并没忍出什么建树,反正到最后高山族还是被人皇灭了,至於他本人,相传也被追杀致死。

传闻和真相有些出入,但大体上八九不离十。

盛灵渊靠在墙角,双臂抱在胸前,回忆片刻——他记得微云沉默寡言,为人木讷,一天到晚就会打铁……而且不是死於追杀。

他是让人追过,但是没说让杀,微云其实是自尽的。

盛灵渊也不觉得这么个窝窝囊囊的人有成魔的资质,他之所以在俞阳守株待兔,是因为高山族的魔头另有其人。

那么屋里这几位……到底是弄错了什么,还是有人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