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冲还要开口,下一秒,眼前盖下一片阴影。
“头发在滴水,先抆干,”江黎将干软的毛巾覆在奚冲头发上,见他没有抬手,无声笑了下,“刚从外面回来,手脏。”
江黎手指在奚冲后颈的位置有意无意掠扫过:“自己抆。”
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江黎指腹有些发凉。
那陌生的温度将奚冲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尽数堵住,一时有些哑口,不知道该先回那句“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还是先回那句“自己抆”。
他没有让江黎帮他抆头发的意思。
“今晚是谁敲的门?”江黎又问。
奚冲:“廖争。”
江黎“嗯”了一声:“知道了。”
奚冲抆头发的手一顿:“知道什么了?”
这是什么“秋后算帐”的语气。
江黎不答反问:“他说什么了。”
奚冲回想之前的场景,他刚打开一条门缝没多久,廖争就整个人攘了进来,接着场面开始混乱,他勉强听到廖争说了几个字。
“好像来给你送夜宵。”奚冲道。
江黎偏头看他:“要吃么。”
奚冲摇头。
话题忽然一个急转,等奚冲反应过来,发尾已经半干,可江黎没让停。
“抆干,别湿着睡。”他说。
奚冲不知道一个打一晚上球回来冲个澡草草抆两下就结束的人是怎么说出“别湿着睡”这几个字的。
奚冲有一下没一下抆着,抆头发的间隙,看到桌面上躺着的两个手机,他这才想起来江黎之前给他发的消息。
他低头拿过手机,手指往上一滑,停在江黎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上。
【-:在寝室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寝室?”奚冲抬头问。
江黎正站在衣柜前拿换洗衣物,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奚冲晃了晃手机屏幕,示意。
“寝室灯亮着,在楼下看到了。”
江黎只说看到寝室灯亮着,没说在看到寝室灯亮之前,他正要回一趟教室。
结果抬眼看到那扇透着光的窗户,就给他发了消息。
教室没去成,倒差点被赶去学生会睡。
奚冲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的江黎。
他已经脱了校服外套,现在就套着一件薄卫衣,黑灰色,衣袖随意折缚在小臂上,没由来得散漫,可眉眼间却不像往日那般冷淡。
“学生会的事处理好了?”奚冲抆干发尾,放下毛巾。
江黎合上衣柜的门,转过身来:“还没。”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又问。
“因为觉得你今晚心情好像很好。”奚冲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的,可江黎身上那种懒意很明显。
江黎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锋利”着的,这种“锋利”不是对别人,也不专指待人接物,更像是对他自己,可这种“锋利”又与桑游常说的“克己复礼”、“端方自持”不同,没那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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