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这位雄父对他的漠不关心也是实打实的,从来没有人可以要求科伦要孝顺鲁瑟兰,哪怕他们在血缘关系上是父子。
梅尔契上下打量着这个「凶手」,似乎有一丝久远的记忆浮了上来,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有些感慨的说:“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这并不是一句好话,也并没有半分的委婉,当然也无怪乎鲁瑟兰的脸色会变得难看,毕竟这位雄虫一向是出了名的脾气大。
可惜这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在场的所有人看他的眼光基本都不带着善意。
伴随着鲁瑟兰的表情开始变得不对劲,暗处守卫梅尔契的人也未必有多高兴。
这个组织能建立起来,凭借的就是梅尔契当年积累下来的威望。
这个组织里大部分是他当年带过的兵,然后同样也有一部分是他们召集起来的,同样崇拜梅尔契的虫族。
他们都觉得是鲁瑟兰当年间接的害的梅尔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虽然现在的梅尔契过得也还算可以,但当年的他也是风光无限,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又如何不比现在好——又如何能对他没有恨呢?
只是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合他们动手罢了。
这些年的沉默和冷寂似乎消耗了这位本来脾气暴躁的伯爵的反应能力,从梅尔契的话出口开始他的脸色就开始变化,直到现在才仿佛反应过来一样的在脸上显现出那种「暴跳如雷」的情绪。
就像是一副被一针一针拉开的老电影,主演还长的不怎么好看。
我怎么能让人动容,反而显得有些滑稽,如果这真的是一副默剧,大概能让台下的人捧腹大笑,可惜现在的观众都不懂的欣赏,而是在心里百感交集。
梅尔契凝视了他很久,仿佛要把这个人看透一般,但最终还是了然无趣地一般移开了眼睛。
他恍然明白自己装作不在乎了那么多年,但此刻的自己才算是终於放下。
他总是骄傲的,倔强的,总是把一部分责任怪在这个身上的,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如果不能亲眼的看着这个人得到报应,他的心里根本不会舒服,更别提什么所谓的放下。
梅尔契突然不需要再强撑着精神了。
这么多年他的精气神仿佛终於再次回来了,撑起了这副苍老的皮肉。
时光的流逝总是无声的,更别提他的前半生在征战,后半生也在征战,岁月的流逝在他身上早已不明显,只是病痛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在那些病痛的折磨中,他的意识总是模糊的,自己的苍老就显得不太那么重要,他也没有概念。
毕竟他在自己最好的年纪被关进那个残酷的实验室,然后在里面呆了将近十年,在出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这个轮椅上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到原来时间真的在自己身上流逝过了。
而此刻看着面前这个苍老的雄虫,梅尔契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年那一段叱吒风云的时光终究还是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已经行将就木,是一个除了号召力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用的老头子,现在是来为自己最后的遗愿讨一个归宿的。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看着他身上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