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白衣翩然,乌发如墨,眉宇间还未染上后来的风霜雨雪,纯澈如泉,就算是残魂,也依旧可以窥见当年风华,然而就是这个人,以这副姿态,将他推入炼狱。如果不是他身份特殊,现在大概真的早就灰飞烟灭了吧。
可他活下来了,还真是……苍天眷顾?
半晌,崔故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为何,方才心中积压的愤怒不悦随着一声声质问轻减了不少,拍了拍裴绮呆滞的脸,崔故起身轻笑,“也别说什么我要不要你,是你先不要我的。方才暖床是我说笑,仙君别当真,当然,你我往后最好是再也别见了,不然我保不准会干出什么泄愤的事。将引界令给我以后,你爱如何便如何吧。”
裴绮依旧一动不动,崔故见状,贴心的给他留了点思考的时间,随后直起身子,推开大门走了出去。房门吱呀一声响,在裴绮眼前关上。
崔故席地坐在门口,他看着不远处飘荡的莲花发呆。裴绮死后他就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不说浑浑噩噩,多少还是有点受影响。他起初将这种情绪归结於遗憾,遗憾杀裴绮的人不是自己,如今看到裴绮的残魂,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却是没有放下的。
裴绮於他,不知何时竟如同游鱼周边的水,爱是他,恨是他,不甘是他,遗憾也是他,从少年到青年,如此惶惶百年,当真是孽缘。
靠着门板,崔故心头沉沉压着的东西倒像是松了不少,他从前就想问问裴绮,可惜一直没机会,如今虽然没赶上本体,问问残魂也算是了结一桩心愿,免得他滋生心魔了。
挺好的。
崔故伸手抹了把脸,一手的水渍,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赶忙拿袖子把眼睛按住,崔故窝在门口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后的大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拉开。裴绮站在他身后却再不敢挨着他,好半天才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徊之……对不起。”
崔故不太想搭理他,连头都不点一下,依旧抱着自己的胳膊看水波之上摇晃的莲花,随后他听见衣袍摩挲的声响,然后是衣服落地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越听越觉得不对,崔故狐疑的转身,就看见裴绮半跪在地,正拉扯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身板。
崔故:“……”他都说了不要暖床的了,裴绮这是傻到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他二人从前贪欢,初尝情爱时也曾日夜纠缠过,有时候确实很爽……但现在做这种姿态有什么鬼用,以为色//诱他就会有成效吗?
“你干嘛?”崔故往一侧挪了挪,警惕的盯着裴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