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他曾听过,还是从锺令怀睡梦的呓语之中听到的,当时并未在意,因为从锺令怀生平来看,所接触的人之中,压根没有一个叫封孜野的。
如今这人出现了,还是东越的七皇子,他不敢去想锺令怀若是东越埋在他身旁的细作,他该如何处置他。
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有四个字却入了他的眼,伏安学院,这是云中城,最为出色的学院,锺蔚卿还在学院之中任课,春闱半数考生,还得称他一句老师,门生众多,可谓桃李满天下。
只不过这些桃李忠地都是隋淮帝,平日里一个一个老师老师叫的好听,如今落难,才知道什么叫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封孜野幼时曾化名封子文,以一个东越贵族嫡长子的身份,前来求学三年。当时身份做得极好,若不是如今韬阁在东越势力逐渐根深,怕是也找不到这条消息。
眉心拧成川字,可封孜野的老师并非锺蔚卿,而且算进入伏安学院的时间,锺令怀进入是两年后的事情了,两人为何会有交集,锺蔚卿洁身自好,这种与别国套近乎的事,最为致命。
蓦然之间,蔺池双想起了成亲当日,他派重禾去暗杀锺令怀一事,若是当初剂量不对,并不是像如今因为剂量不足,锺令怀存活於世上。
倘若那日,剂量未曾掌控好,直接致死,发现了脖子上的伤口,送了一个假的过来。调查之中,锺令怀平日因着平庸一说,极少出门,锺家满门被驱逐,又有谁可以过来指证,如今锺令怀的真假?
锺令怀身上并无胎记,要如何证明这个锺令怀的确是锺蔚卿的嫡子。
一时之间,蔺池双迷茫极了,身子无力地瘫软,往椅背之上一靠,神色颓然,问题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问题,如若他是东越的细作,自己该如何呢?
像对待往常细作一样的手段,一想到要用在锺令怀身上,蔺池双心里像是被撕扯了一样的疼痛。
不,他做不到那样,如果非有那么一天,宁愿受刑的是他自己。
锺令怀入伏安学院之时,七岁,嫁给自己之时,虚岁二十,快及弱冠,这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他记十三年,在梦中呓语出这么一个名字。蔺池双无法去欺骗自己,这是锺令怀对一个恩人的态度。
又是怎样的感情,让他对一个认识几个月不到的傻子,可以陪他跳落悬崖,日日为他倒夜香,为他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