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令怀对王府并不熟悉,初来乍到,也就隔壁厢房,昨日方才借住一宿,还算认路些。
便将人拉至隔壁说话,房门大开向外,虽同为男子,但毕竟如今两人的身份有别,还是不要遭人话柄为好。
“多谢大哥,这次提前予我纸条。”锺令怀自然是指落红一事。
“无妨,当年锺丞相对母后有恩,又是本宫半个太傅,虽然母后救了你们一家性命,但还是害得你如今成了他人男妻,对於一个文人而言,实在太过羞辱。”蔺剑先想着从前还算亲近自己的蔺池双,如今却总是与自己疏离,心中不免有些悲切。
“恕我冒昧一问,王爷好像并不喜大哥?”锺令怀想起昨日蔺剑先为蔺池双解释良多,例如蔺池双痴傻,易受人挑拨教唆。
蔺池双的确是只针对他与蔺剑先,对於其他人,也没有见他有什么脾气。在原主记忆里,只知道是当年一场大火,造就了如今这个痴傻的蔺池双。至於详情,皇室密辛,自然不外传。
“本宫年幼之时,母后与菽妃娘娘交好,那时本宫与池双,还是很好的玩伴,深宫险恶,两个孩子的友谊,倒是干净的纯粹,”像是回忆起当年的美好往事,蔺剑先本还微掩的唇角,却被接下来的话,给硬掰了下来,眼里满是愧疚,“那日麓华宫走水,菽妃娘娘为了救我,便葬身在火海之中,池双见到自己母亲被活活烧死,自此心智逆转回七岁,虽懂些东西,但智力终究如孩童。”
“所以他一直不喜欢你,甚至很讨厌你,认为你害了他母妃?”锺令怀没想过蔺池双竟然有一场如此悲惨的往事。
“此前为了救锺丞相,母后强行让池双娶你,以获大赦,必定会连你也记恨上。”看着锺令怀的眸子中,还有几分担忧,毕竟男妻二字,於锺令怀而言,怕是太过折磨,如今也只能劝他想开一些,“王妃虽然听着不雅,但好歹保住了性命,等你来日青云直上,再为锺家翻案。”
“弟夫,作为兄长,本宫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池双,他只是小孩秉性,天性并不坏,你对他好些,他自然会多听你的话一些,这王府,看着繁花似锦,内里太过腌臢,还得靠你出手整治。”原本有些弯着的背脊,在那一瞬间挺得尤其的直,这么多年他与母后如履薄冰。
只知宫内皇子明争暗斗不断,何曾想过,虽非一母,蔺剑先也可待蔺池双为胞弟,锺令怀为此唏嘘不已,十数年过去,太子之位还未移位,蔺剑先自然也是善於权谋之人,锺令怀不敢全信,也不得不信。
“多谢大哥提点,至於王爷,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如今锺家破落,我若再惹些事端,渊王府邸怕是也要蒙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况且我已与他成亲,倘若令怀一日未下堂,自当全力护着王爷。”
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进入房中的蔺池双打断了。锺令怀觉得聪明人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了,他听不懂,也不想废那个心思去猜测。
蔺池双见蔺剑先与锺令怀相谈甚欢,丢下一句,“下贱。”便转身出门去了门外所停的马车之上。
他虽是二十三的年岁,可心智终究停留在了七岁孩童。只记得贪玩耍闹,看见蔺剑先与那个名为锺令怀的男妃,两个人聊的如此开心,随即想到了昨日那油嘴滑舌的话语。心下越发认为这两个坏人,想要联合起来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