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公子被这一通科普震了一震,缺点脑浆的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问道:「小老弟你很懂啊?你怎么这么懂啊?」
郁久手上动作不停,用音叉定着标准音,闻言扭头一笑:「我小时候家里就有一台施坦威,我调皮,还上手拆过。」
小王公子:「…………」敢情你是有钱人啊!
蔺从安不动声色地把黄毛往旁边挤了挤:「现在是在?」
「在分律。」郁久把止音的橡胶条塞进琴弦之间,把旋锤套进上方的旋钮里轻轻扳动:「钢琴是十二平均律的乐器。意思是,在一个八度之间,平均地分出十二个不同的音来。除了用标准的音叉来定音以外,厉害的钢琴调律师,甚至能完全用人耳完成调音……姜师傅做了三十年的调律师,可以完全不用音叉,我还差得远。」
他坐了一个琴凳边,身体前倾,左手高举,握着旋锤的把手左右微转,右手重重地敲击一个个琴键。头顶的小揪揪随着他麻利的动作一颤一颤。
「这台是新琴,你们也听到了,基本上没什么明显的走音。不过钢琴需要保养和调律,温度湿度对音准都会有影响,所以我们的琴卖出之前还是要整一下的,以防出现什么问题……咦?」
音阶爬到高音区,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别说郁久了,就连小王公子都听出来了。
「怎么回事?这是瑕疵吗?怎么能差这么多?」
郁久也愣了:「不应该啊……这台不是新琴吗?就算偶尔弹一弹也不会弹成这样啊……」
楼上有个人正探头探脑地往下望,郁久正眉头紧皱分弦调律,小王公子和店长都紧张的盯着他,只有蔺从安一个人不经意间看到了。
「谁?」他出声道。
另三人齐刷刷地抬头,楼上那颗脑袋来不及往回缩,一下涨红了。
「什么谁,我不能看看了吗?」
「牛老师?」郁久惊讶地问:「你不是从来不下来的么?」
牛老师气得翻了个白眼:「那我不能下来吗?」
「能……」郁久看看琴又看看牛老师,问道:「牛老师你昨天也在二楼,有没有看见谁动过库存的新琴?按理说不应该啊……」
牛老师心头一跳,故作镇定地一步步走下楼梯:「谁没事儿去看库存,我不知道。」
她长相一般,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偏偏很爱跟人争个高下,日常踩着恨天高,就算从楼梯上摔下去过都没让她放弃。
蔺从安是什么人,眯眼看了一眼这个牛老师,觉得自己的小未婚夫的工作环境太恶劣了。
「哦……」郁久把这个音调好,心虚地在蔺从安和小王公子之间来回看看:「那个,这个音调好了,就没问题了……琴本身没有硬伤的,是一台很棒的琴,音色清亮,回响浑厚…………你们谁会嫌弃它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一只手还在琴盖边上来回摩挲,像是自己心爱的宠物有缺陷,害怕别人不能善待它似的。
小王公子连忙表态:「不嫌弃不嫌弃!我不嫌弃!蔺总要是嫌弃,我就再买一台新的给他!」
「……」蔺从安:「你们老王家是不是都缺心眼?琴你自己拉走。」
说罢还补充了一句:「好好供着这琴!」
小王公子忙不迭的点头,回头趾高气昂地对店长说:「虽然我不计较,但是你们这琴到底被谁动了,还是要好好查一查!」
店长连连点头,牛老师在一旁,脸色忽青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