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社区的人给了他一个心理谘询的地址。
喻繁一直没去。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所以他抗拒每个对他表达好感的人,包括陈景深。
但就在刚才,当陈景深干干净净站到他面前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把血沾到陈景深身上。
人好矛盾。他想陈景深走,又想陈景深留下。
下巴被人握住,抬起。陈景深在他脖子上扫了一眼,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碰到他的伤口,又问了一遍:“那人在哪?”
“打跑了。”喻繁怔怔回神,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来?”
“你发的语音,最后几秒声音不对。”陈景深又问,“能动么?”
“能。”
他们靠得太近。感觉到陈景深的气息,喻繁嗓子眼紧了紧,撇开眼木然道,“你再不松手,我咬你了。”
陈景深松开他,喻繁手掌撑在地上刚想动,腰上忽然被人一捞,陈景深单手把他扶了起来。
喻繁还没反应过来,陈景深就放了手。
“要换套衣服么?”陈景深说。
“……”喻繁脸还红着,他伸手抓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换衣服干什么?”
“去医院。”
喻繁想也没想:“不去,抆药就行。”
陈景深点头:“那我叫救护车。”
“?”
喻繁是真觉得没必要去医院,这也不是他和喻凯明打得最凶的一次。而且喻凯明今晚喝了点酒,根本没什么力气,他身上的伤口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肉伤。
喻繁啧一声,敷衍道:“知道了,我一会去。你赶紧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
“?”喻繁皱眉,“你不是晕针?”
陈景深思索了一下:“你扎针的时候,我会闭眼。”
“……”
两人对峙片刻,陈景深沉默地拿出手机戳了戳。
喻繁看了一眼他手机上按出来的120,在把陈景深手机扔出窗外和把陈景深打晕里犹豫了一下。
“……用不着换衣服,等着,”良久,喻繁黑着脸往房间走,“我拿身份证。”
喻繁进了房间,从抽屉抽出身份证扔兜里。怕喻凯明一会又折回来发疯,他把之前藏到房间角落的皱巴巴的情书,和那个“陈景深”玩偶一起拎出来,囫囵塞进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陈景深到了医院才明白喻繁为什么说不用换衣服。
深夜的急诊室门外排满了人,大多是经历了小车祸或刚打完架,情况惨烈,有些人甚至光着脚。喻繁往人堆里一站,半点不突兀。
身上的伤口和喻繁预估的一样,多但不深,淤青情况比较多,不需要打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