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目道:“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那个人。”
{江舫}闻言,一时糊涂。
……他以为,南舟既然被设定是“车票”,如此不安沮丧,肯定是因为不敢冒险自杀、免得自己推测失误的缘故。
他本来还想逗逗南舟,把腰间的匕首交到他手中,挑衅问他敢不敢自杀的。
南舟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南舟在床边坐下,躺在床上的{江舫}下意识往内收了收腿,给他腾出落座的空间。
南舟的头埋得很低,身体前倾,双肘撑在膝弯上,像是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躯干:“你知道我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江舫}闻言,略不爽道:“不感兴趣。”
见南舟抿唇不语,{江舫}又啧了一声,不耐道:“你快说。”
南舟抬起手,依照自己的记忆,一点点抚摸着齿廓应该存在的皮肤,说:“在一间教堂里,我快要死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咬住了我的脖子,想要用痛把我唤回来。”
“哦。”{江舫}把脸转向窗外,毫无诚意道,“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问题就出在这里。”南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件事,我不应该记得的。”
{江舫}难掩好奇:“什么叫‘你不应该记得’?”
南舟说:“为了救他,我把和他相处相关的所有记忆,都和高维人做了交易。”
说到这里,他埋头嘀咕了一句:“你看,这件事我也记得。”
他重复了一遍:“可我……本来不应该记得的。”
在紧迫的游戏时间限制中,南舟不会有心思去回顾梳理自己的记忆,自然不会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多了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组成他记忆的,多是晃动的、镜头记录的画面。
他自然而然把那些当做了“记忆”。
但那有可能……只是某个追踪拍摄的摄像头里的内容。
{江舫}回味了片刻,渐渐意识到了南舟话中所代表的意义。
他的面色凝重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你说得对。那个游戏说明,也说得对。”
南舟,或许应该称之为“南舟”,抬起了头,望向了{江舫},目光中透露出难言的茫然和忧伤。
“我就是游戏里的唯一的‘变数’。”
“我在悲剧中……循环。”
“我的一生,就是一个他人笔下的可笑的故事。”
“就算赶不上车,离不开这三个世界,也无所谓,‘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
“南舟”缓缓诵念着游戏说明上类似预言的文字,神志越发混沌,思路却越发清晰。
综合先前的种种线索,包括成就弹窗、天幕上的游戏评价、游戏说明中的那句【您在游戏里,真的会感到愉快吗?】,可以推断出来,这三个盒子所构成的套环世界,就是一个完整的独立游戏。
起先,三个世界就像三节彼此封闭的列车,各不相干地演绎着自己的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