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村里空出来的土楼后面,虞幸鬼鬼祟祟地趴在墙上,衣料和墙皮磨抆,发出些微声响。
同行的赵一酒溶於阴影,没有显出身形,反而好像无处不在。
这栋楼可能是全村唯一可以称之为“楼”的建筑,它有足足三层,呈圆柱形,每一层虽然都不是很高,但比周围的矮土房要精致得多。
木质的窗户嘎吱嘎吱响,隐隐透出里面老师傅和徒弟的谈话声。
虞幸硬是攀在外墙上爬到了三楼。
外墙没有什么可供脚踩的地方,此时随便一个什么过来,恐怕都无法理解虞幸是怎么爬那么高的。
看完了全程的赵一酒在阴影中保持沉默,无论如何,他真的很难评价一点形象都不要的虞幸像个壁虎一样攀附在墙上的样子。
楼里的谈话声来自二楼,皮影戏老师傅正在嘱咐徒弟们关於等会儿演出的事情,几个徒弟在师傅面前正正经经,非常听话。
虞幸就是想借着戏班子的人都在二楼的机会,越过他们直接去三楼翻道具箱。
一楼为客厅,二楼三楼是休息的房间,不过戏班子住进来以后,就把三楼用作放家当的地方了,这是赵一酒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消息。
他身为一抹影子,要是只有他一个人,恐怕这会儿已经蹲在道具箱面前开始翻找了,奈何虞幸也要来,赵一酒干脆专心围观壁虎上墙。
没办法,谁让虞幸玩心大起,又不用枝条又不用诅咒之力,非要自己爬。
过程还挺好笑的。
接近了三楼窗户的虞幸忽然听见极其短促地一声笑,他默了默,在面前的影子上敲了一下:“……我听到你的笑声了,你是不是觉得在阴影里就可以随便笑?”
感觉脑袋被打了一下的赵一酒拒不承认:“你听错了。”
“啧。”虞幸一个翻身翻进被赵一酒提前推开的窗户,稳稳落地。
三楼的房间点着灯,虽然昏暗,但依然能看清每件物品的模样。
皮影们分别装在不同的小箱子里,看得出老师傅非常尊敬这些谋生的“伙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两个箱子用来放衣服,一个箱子用来放杂物。
这些箱子有的打开了,有的还上着锁,虞幸一眼扫过,从某些箱子上看出了人为破坏的痕迹。
有人在他们之前就搜索过了——这是当然的,调查组的奎因有比他们更充裕的时间翻找所有东西,甚至能在他们到来之前先一步跑掉。
毕竟,他们是要合作的,要是在三楼遇上,奎因就免不了要和他们分享收获。
所以,为了把线索独吞掉……起码是先给宋雪看过以后再决定分不分享,奎因跑得比蟑螂还快。
虞幸和赵一酒接近土楼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股陌生但平和的气息从身边掠过。
他们没看到奎因的身影,但是能确定对方的存在。
肯定带走了什么东西。
虞幸一步步走近装皮影的箱子,身后的阴影隆起一个人形,纯黑褪去,露出彩色的赵一酒。
他几步跟上,眼中有暗红闪过:“要是奎因把关键线索带走了,我们怎么办?”
虞幸打开一个没上锁的箱子,里面躺着一只精美又崭新的女皮影人。
女皮影人穿着华贵的宫廷长袍,发髻繁复,脸上的油彩勾勒得极具美感,看起来是演出古代宫中剧目的“演员”。
伸手戳了戳,虞幸反问:“你想怎么做呢?”
“抢过来。”赵一酒不假思索。
虞幸回头看了他一眼:“啊?”
赵一酒冷漠的脸上毫无愧疚:“抢过来,他们把线索藏了,对我们不利,如果能抢回来,宋雪那样的人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中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