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是围捕他们。」斯莱德尔用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丹纳的辩护律师为获得公诉豁免权允许他与警方合作。地方检察官同意不再追究爱国武装队在2002年以前所犯的罪行。」
「爱国武装队被强行解散的一年。」
「是的。若是把一个罪犯比作抽屉里的一把刀,你们知道,格雷迪·温格并不是最锋利的那把。他在1998年还经常喝酒,一次喝醉后跟别人不小心说漏了嘴,讲出博根杀了凯尔和辛迪。据丹纳所言,部分组织成员以此作为把柄敲诈他。」
「博根自此便成了他们的走狗。」斯莱德尔说。
「伊莱·汉德死后,爱国武装队里的一些头面人物指使博根处理他的屍体,」威廉姆斯说,「与处理辛迪和凯尔的屍体一样,博根胁迫温格去做这昧良心的事。」
「利用他们填平赛场路面凹坑的有利时机。」斯莱德尔说道。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即便是智商有限如温格者,居然会被人说动心思,愿意去做这种卑鄙的事。
「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先是将屍体塞进一只桶里,然后填满沥青,再拖到垃圾填埋场?」我问。
「博根威胁温格,只要他敢於拒绝抛掉汉德的屍体,自己肯定会让他承担杀害辛迪和凯尔的罪名,他还扬言要将温格母亲的家夷为平地。」
「正是博根杀了尤金·弗莱斯的狗,又放火烧了他家的房子。」我猜测道。
威廉姆斯点点头,「正是博根在暗中跟踪韦恩·甘保。」
我若有所思,「甘保第一次来法医局找我时,就提出找到凯尔·洛维特的父亲,然后给他打一个电话。他肯定那样做了。」
「这把博根吓了个半死。」斯莱德尔把玩着我桌上的一只小球,这是我的姨侄子基特送的礼物。
「博根以他一贯的行事方式试图劝阻甘保敦促警方重新启动他姐姐失踪案的调查,」威廉姆斯说道,「可这次恐吓没有奏效。」
我回想起甘保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他在谈到自己被人跟踪时声音里满含愤怒和恐惧。我再次感到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博根也威胁过加利莫尔,」威廉姆斯补充道,「还有你。」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博根生态植物园里的场景。温室。代托纳。 「那天去植物园,我被他养的猫吓了一跳,失手将手机落在地上,博根随即帮我捡了起来,他在假装替我抆拭萤幕时可能记住了我的手机号。但当时那个威胁电话打进来时他倒是跟我在一起。」
「博根去厨房拿饮料之时借机给他手下的一名员工打电话,出价50美元指使其打恐吓电话并且向他提供了你的号码和要求他发到你语音信箱的一条信息。」
站在梯子上清洁排水管的那个小伙子:他在用手机听音乐时博根给他打了电话。50美元?没问题。那个小伙子随即摁了几个键。成交。
「这是小鸟吗?」斯莱德尔对着光线举起水球,觑眼细瞅封在里面的东西。
「是只鸭子。请把水球放下来,伊莱-汉德是怎么死的?」
「丹纳说是伊莱不小心把自己给毒死了。」威廉姆斯说道。
「毒刺刺了他一下。」
我没理会斯莱德尔的这句俏皮话。
「可汉德的头骨碎裂了。」
「丹纳推断他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威廉姆斯耸了耸肩,「一个证人也没有。我们也许永远无法得知此事的真相。」
他清了清喉咙,直视着我,「联邦调查局强行运走汉德的屍体,是出於对蓖麻毒素扩散的一种合理的担忧。」
「那焚屍又是出於什么考虑呢?」我也凝视着他的眼睛。
「屍体火化纯属意外。」
「那偷走我们的档案呢?也是意外,对吧?」水球底部啪的一声用力撞击了一下桌面。
「就伊莱·汉德的屍体被意外火化一事,有关方面已责成我向布伦南博士和拉拉比博士正式道歉。要求查看当地最高级别的执法部门的档案是例行公事。」威廉姆斯冷静地掸掉他那带有笔挺折痕的裤脚管上的一个斑点,他甚至在对我们说话时也同样如此冷静,「联邦调查局掌握了有关忠诚者运动的有关情报,我无权——」
「我懂,我懂,无权透露。你可是特工詹姆斯·邦德。」
「我可以告诉你这一点。爱国武装队的成员胁迫博根利用相思豆毒素进行实验。」威廉姆斯的冷静是绝对改不了的。
「为什么?」我问道。
「据丹纳所言,非暴力反抗行动中使用某些特定的物质在道德上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蓖麻毒素自身有其缺陷。他们试图研发出效力更强的毒素。」
「这帮混蛋想杀人。」我说。
「丹纳倒没有参与其中,他是一个彼得-潘式的老小孩。」
「韦恩·甘保不是偏执狂。」我没理会斯莱德尔这句话中的讽刺意味,「联邦调查局在1998年确实监视过甘保的家人。」
威廉姆斯点点头。
我转向斯莱德尔,「博根那儿怎么样?他招供了吗?」
「和丹纳一样,博根也想被从轻发落。可他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地方检察官没给他任何承诺,」骨感侦探靠在椅背上,伸开双腿,椅子预示不祥似的嘎吱作响,「我有意无意地跟他抛出一些像‘注射死刑’之类的法律术语。」 「博根被吓到了吗?」
斯莱德尔双手搭在脑后。
「他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