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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酥软的大床上,女人在他的一侧睡得正熟。屋外像是刮起了大风,墙上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光线很暗。杏木地板散发出被蛀虫掏空后留下的木屑的气味。
他模模糊糊地记起刚才女人在床上和他做过的事,感到有些后怕。他的手腕的骨节还在隐隐作痛,那副镯子大概已经被赵立本取走了,手腕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印痕,他记得这样的痕迹他也曾在柳柳白皙的手臂上看到过,她在井边洗衣服或是在采桑的时候,他能听见两枚镯子碰出清晰的声音。
那天晚上他从柳柳的梳妆盒里偷走手镯时,感到一阵紧张,他担心第二天柳柳在梳妆时发现丢了镯子,说不定会大叫大嚷起来。一连过了好几天,他没听到柳柳问起镯子的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女人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挪到他身边,俯身从床头的茶几上拿酒,赵龙看见她松垂的乳房耷拉在床沿上,他心慌意乱地从女人手里接过酒盅,渐渐缓过神来。现在约摸到了落日时分,青纱的窗帘布上泛出暗红的阳光,屋里飘散着陈年米酒的香气。
「你刚才把酒吐了我一脸。」女人从被窝里抽出一块湿淋淋的汗巾,笑吟吟地说。
赵龙正想说什么,他听到屋外像是有人在敲门。老板娘拉开窗帘朝外看了看,又把它合上了。
「大概是村里来打酒的人。」她说。
「更生呢?」
「早晨出去卖酒还没回来。」
「你们家是不是欠了人家的钱?」老板娘点燃一锅烟,慢慢地吸着。
「什么钱?」
「我是说梅梅怎么会嫁给一个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