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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上说,罢工工人宣布星期二早上游行,然则尼克森上校下令禁止了。那天早上十点,巴比特从他的办公室驱车往西,他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带头走向法庭广场外边的混乱肮脏区。他憎恶这些人,因为他们贫穷,也因为他们使他觉得不安全。「该死的无赖!如果他们有啥个活力的话,也不会只做个平凡的工人罗!」他抱怨着。他怀疑是否会有一场暴动。他驱车前往示威行列的起点,有一个禁行的标识,枯萎的草地,这是摩里街公园,他停下车来。
公园和街道充斥着罢工者,年轻人穿蓝色丁尼布衬衫,老年人穿印有抗议字眼的衣服。他们像滚沸的热水壶一样激动,军警穿梭其间。巴比特能听到士兵们单调命令:「继续移动——向前移动,动——让你的脚暖和暖和!」巴比特叹赏他们麻痹似的好脾气。群众叫喊,「呆阿兵哥,」「臭走狗——资本主义者的奴才!」然则,这些军人苦笑着,仅应以,「是,不错。继续移动,兄弟们!」
这些国民兵令巴比特十分感动了,可恨,这些流氓破坏富裕愉快的生活方式;而尼克森上校昂首阔步,鄙视群众,又是多么令人叹赏。当那略胖的鞋商克莱伦斯·卓莱姆上尉,怒冲冲地经过时,巴比特带敬意地嚷说。「干得好,上尉!别让他们前进!」他看到罢工者从公园成纵队前进。很多人拿着示威标语,上面写着:「他们不能阻止我们的和平示威游行」。军人抢撕下示威标语,罢工者远落在他们的领导者——后头,四下散开,只剩一些零落的示威者,夹杂在头盔闪耀的军人行伍之间。巴比特失望地看出。将不会有任何暴动了,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随后,他吁了一口气。
在这些行进的人群中,昔尼克·东尼走在一位笨重的年轻工人旁,微笑着,满意眼前的情势。在他的前面是布洛卡宾克教授,州立大学历史系主任,满脸白胡须的老人,出身马塞诸塞州一个有名望的世家。
「为啥?天,」巴比特惊讶了,「一个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才,怎会同这些罢工者搞在一起呢?甚至聪明的昔尼克·东尼也在那儿!傻瓜才会同这一群人鬼混在一起。他们一向是坐在客厅里高谈阔论的社会主义者!他们可是发了神经了。做这事一无所获,赚不到一毛钱。再说——我不晓得,是不是全部的罢工者看起来都是这般无法无天的家伙。只要四下瞧瞧,就像别人瞧我一样,就晓得罗!」
军人把示威行列逼到街侧。
「他们同任何人一样有权利在街上走啊!他们同克莱伦斯·卓莱姆或美国的军团一样拥有街道啊!」巴比特喃喃着。「当然罗,他们是——他们是危险分子,不过——哦,胡扯!」
在运动俱乐部,午餐时,巴比特默不作声,然则其他人喧噪着,「我真不知这个世界将变成怎样」,或以「嘲弄的方式」来安抚他们的心灵。
克莱伦斯·卓莱姆上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穿着笔挺的卡其布制服。
「事情怎样了,上尉?」伯吉乐·杨齐问。
「喔,我们阻止他们了。我们在街侧打赢他们,驱散了他们,他们鸟窝着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