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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告诉保罗这个计划,然则他真的在亚克隆停留了一会,仅为了在转车的空当间,给姞拉写一张如此的明信片:「今天必须来此一趟,偶然碰见了保罗。」回到天顶市,他拜访了姞拉。外出露面时,姞拉是刻意梳饰发型,浓妆、紧腰,而在私下生活中则是一副邋遢相,她穿着一件肮脏的蓝色晨袍,破旧的长袜一气塞入条纹红花缎拖鞋里。她脸孔显得瘦凹凹的。在巴比特的记忆中,现在她似乎仅剩下一半头发,而这一半头发似绳索般地卷黏着。她坐在摇椅内,陷在一堆糖果盒渣滓和低俗的杂志中,她不是讽笑着,便是发着牢骚怒语。然则,巴比特显出和煦愉悦的样子:
「哇,好呀,姞儿,亲爱的老友,丈夫不在瞧你多悠闲呀?这可真棒罗!我打赌我在芝加哥时,蜜拉没挨到十点决不会起床的。嘿,我能借一下你的热水瓶吗——就是顺道进来瞧瞧能否借你的热水瓶用用。我们要开个雪橇聚会——想用来泡些咖啡。喔,你收到我从亚克隆寄来的明信片吗,说我偶然碰见了保罗?」
「有。他现在干吗?」
「你是指啥?」他解开外衣扣子,冲疑地坐在椅子的扶手上。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重拍一下杂志的书页,发出激怒般的啪声。「我想,他正试着向某些旅馆女侍或修指甲女郎或某某人求爱吧。」
「该死,你老是咬定保罗到处追逐女人。首先,他不是那种人,再说,如果他真做了,那可能是因为你一直这么暗示他,一再地这么向他唠叨个不停。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姞拉,不过,保罗自从离开后,在亚克隆——」
「他真在亚克隆?我知道他写过信给某个在芝加哥的极讨厌的女人。」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亚克隆碰见他吗?你到底想干啥?说我是个骗子?」